“是吗?那感情好,会卖多少钱?是陶氏盖的吗?在什么位置?”
“是陶氏盖的。至于位置,暂时保密。因为土地是国家的,陶氏能不能拿到开发权现在还是未知数。价格嘛,我想不会超过三千元吧。”
魏瑞兰和李志梅齐声惊呼,“三千啊,那可真便宜了。”
“不一定成。我再说一遍。”荣飞微笑着对李志梅说,“李姨,咱过日子要量力而行。是不是?你跟小和说,萃菁园是卖给有钱人的,光是物业费每平米就要1.2元,工薪阶层即使住进去也是很大的负担啊。”北钢的薪酬在北阳算是上中等,宇文小和就一普通的工人,买萃菁园一类楼盘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了。
“你说的是。这世道啊,人和人的差别越来越大了,”李志梅转脸对魏瑞兰说,“想想咱们那时候,厂长和工人的工资也就差个几十块,不过是每个月多吃两顿肉而已,但现在——”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荣飞当然对李志梅的叹息理解,“那么,你认为那时候好呢,还是现在好?”
“当然是现在好。不过,”李志梅迟疑了一下,“过去也有过去的好处,”她看看魏瑞兰,“瑞兰,你想,过去咱们十几家住在一起,多亲呀,跟一家人似的。你家做了饺子都要给邻居送几个尝尝。但现在——”
“人和人的距离近了,心和心的距离远了。”荣飞总结了一句。
“啊呀呀,到底是小飞的水平高,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总觉得一些人越来越富,而另一些人越来越穷了——要是跟以前的人际关系一样,但大家都过上现在的日子该多好。”
纺织厂被明华收购后的日子比过去好,但也没有根本的彻底的改变,这个行业的竞争过于残酷了,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在稳定多年后开始升值,出口的利润越来越低,总之是比较艰难。
“这是没办法的事。过去那种生活也未必就公平。而且,以前那样的搞法,很难到现在这个局面——”荣飞不想跟李志梅及母亲讨论这个话题,却多次从自己的角度思考过。物质生活的变化必然影响到精神生活,记得高中时的政治老师讲政治经济学,对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有很精辟的描述,当时根本不信,比如失业,比如人际关系冷漠,住在一栋楼的邻居几十年竟然不晓得对方姓甚名谁,比如看不起病,比如严重的两极分化——我们似乎正沿着他们的路往前走。
最近经常想起那个裴老师的课。荣飞怀疑裴老师是有海外关系的,否则他不可能讲出那么多的案例。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对资本主义社会既痛恨又恐惧,庆幸自己生于红旗下而不是生于人吃人的资本主义社会。随后的日子又对裴老师的课极端鄙夷,就像我们希望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一样可笑。但事情正是以螺旋上升螺旋发展的,再往后思想就再次变化了,虽然自己是变革的受益者,但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家庭曾处于社会最底层。二十多年来,社会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制度之争已经淡漠,主流舆论越来越关注民生了。但资本就有你想象不到的魔力,催生出高楼轿车琳琅满目的商品,但同时也滋生了越来越多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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