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假如纸鸢十四背后的主子是东辽、是契丹、是西夏之类的异族,然后对方拿白果威胁,要江慧嘉弃大靖而转投他国,那江慧嘉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虽然到了二十一世纪,大家都讲究民族大融合,但如今可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而是在遥远的,失落在历史时空中的大靖朝啊!
今古岂能相同?当时明月不是此时明月呢!
诸如此类,江慧嘉必然就不能表现得对白果太过重视。最好是从一开始,就断绝掉对方利用白果来对她提过分要求的念头。
这其中的度显然很需要好好把握。
江慧嘉的轻笑一闪即逝,这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缓步走回走到床边,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起了绑在纸鸢十四身上的绳子。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示好的举动了,然而纸鸢十四非但没有因此而表现得放松,反倒是面上惧色更加浓重。
大魔王的笑就很恐怖了,大魔王的示好更加恐怖呀!
然而纸鸢十四仍然努力地在扭曲的脸上露出乖顺的表情,细声说话:“神……神医,奴婢这便跟在您身边了?”
这是小心请示的语气。
可是明明都表现地这样惧怕了,她居然还时刻不忘要完成自己“紧跟江神医”的任务,这种精神,江慧嘉也是服气的。
“你的腿骨折了。”江慧嘉微露笑意,解开绳子后只戏谑地看着她,“我并不会给你接骨……你若是跟得上,只管跟。”
然后江慧嘉开始给纸鸢十四拔针。
之前为了制住对方,江慧嘉在她身上扎了十好几根银针。这会儿来取针了,江慧嘉也并不将对方身上所有银针都取走。
她只取走关键的,影响对方行走的几根针,剩余还有两根位于对方胸口两处大穴的毫针,她却反而轻轻两弹,直接就将之弹入了对方体内!
纸鸢十四闷哼一声,抖着唇看着江慧嘉。
江慧嘉并不解释,只收好绳子和各色银针,视线又落到纸鸢十四脸上轻瞥一眼。
也不管对方被她这意味不明的一眼看得有多心肝乱颤,就此出了房间,末了又还转身仔细地关了房门,然后脚步轻悄地离去。
有意思的是,江慧嘉虽然仔细给纸鸢十四关了门,可实际上她又不曾给这门上锁。
江慧嘉也没有明说要限制对方的行动,但一离开这边,她就立即又去另一边找了乔雁。
乔雁是昌平帝赐下的医女,江慧嘉对她的态度一向是和善有之,距离有之,着实远不如白果亲近。
这种距离因为乔雁的身份而天然存在,但此前只不过是江慧嘉不愿意打破而已,如果一定要打破这距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乔雁被江慧嘉的推门惊醒了。
她之前同样跟着江慧嘉忙到了半夜,才睡不久,睡得也不甚安稳。这时惊见江慧嘉深夜推门而来,她忙翻身坐起,惊道:“江大夫,发生什么大事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认为要不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江慧嘉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找她。
她的想法倒也不算错。
江慧嘉道:“我想起一个问题,特意来问问你。乔大夫可知黄花蒿?”
乔雁虽然是被昌平帝当做助手,甚至是仆从而赏赐给江慧嘉的,但实际上她是在太医局有名号的女医士,江慧嘉称她为乔大夫,也半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