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上插满管子,戴着呼吸机,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人都在病房,偌大的病房也显得有些拥挤。
灵儿乖巧的站在病床边,叫他。
水灵灵的眼睛睁的很大,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
云啸天没办法说话,眼睛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看着房间里的小辈,黯淡的眸光像是了无遗憾了。
陈潇潇坐在床边,握住了他枯瘦嶙峋的手指,平静的语气道:“孩子们都回来了,也都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就安心的去吧。”
云啸天眸光吃力的看向她,眼角慢慢的渗出泪水,皮肤皱巴巴的手指想要握住她的手,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陈潇潇与他对视,唇角艰难的往上勾了勾,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手在他的手面上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放心。
沉重的眼皮缓慢的往下落,最终完全合上,陷入一片黑暗中。
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云简月早已在顾知深的怀里泣不成声。
顾念和顾云璟皆是泪如泉涌,拼命的忍着,眼泪却不听话,簌簌的往下掉。
陈潇潇坐着没有哭,一直看着离开人世的丈夫,哀莫大于心死,连悲伤的姿态都是那么的凉寂。
云思晚也没有哭,一双漂亮的眼眸灰暗又空洞的看着云啸天,回想从小到大她总是和他吵架,总是气得暴跳如雷,总是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对她吹胡子瞪眼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和她吵架怄气,还拿家法惩罚她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对她唠叨个不停了
从此以后……
病房里啜泣声重叠再一起,悲伤弥漫,仪器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们每一个人,原来死亡距离他们是这么的近。
……
云啸天去了,葬礼是顾知深和薄浅彻两个人处理的,因为云啸天生前在商场上颇有名望,所以闻讯要拜祭的人很多。
灵堂设在了云家,最近他们也都住在云家,因为有守孝三天的习俗。
云简月和云思晚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对每一个来祭拜的人行家属答谢之礼。
从清晨到日暮,再到深夜,两个人跪在灵堂几乎没起来过,夜里还要守灵。
陈潇潇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自然不会让她来守夜,而小辈们虽然都有心替她们守,却都被拒绝了。
最后是顾知深和薄浅彻陪着她们一起守。
三天三夜下来,四个人的脸色和精神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第三天深夜,云简月有些发低烧。
云思晚让顾知深带她去休息,最后一夜她和薄浅彻守就好。
云简月虽然不愿意,却还是被顾知深强行抱上楼了。
大厅灵堂,没有开灯,点的都是蜡烛,云思晚不时将冥纸投入火盆中,火焰跳跃,映出她悲伤的脸蛋。
薄浅彻跪在一旁陪着她。
灵堂一片寂静,空气中仿佛都浸满了悲伤与哀凉。
云思晚看着火盆,神色麻木,干得起皮的唇瓣抿了抿,声音幽幽的哽咽起,“浅彻,我没有爸爸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低头泣不成声,心痛的弯下了腰。
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薄诺薄言外,唯一的亲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