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便从此每日买醉,把兵权交了出去。
“主父,我们回雁门郡。”朱亥道,“不要理睬魏王,我们应该听从朱襄公的话,留在雁门郡戍边,一辈子戍边。”
魏无忌似乎没有听到朱亥的话。
已经快到知天命之年的魏无忌,居然就这么嚎啕大哭着睡着了。
朱亥叹了口气,将魏无忌扶到床榻上,为魏无忌更衣洗脸,盖上被子。
他转身去另一个帐篷,与信陵君的门客商议,劝说主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也劝主父……劝主父不要再对魏王抱有希望了。
在朱亥离开的时候,魏无忌睁开了眼。
他眼中有醉意,但却又很清醒。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好像哭得太厉害,醉意都顺着泪水快流干了。
魏无忌待朱亥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披着外袍起身,拿出一件白色的丝绸里衣,撕成布块。
他拿出短剑,割破了手指。
血从手指上涌出,他居然没有感到疼痛。
“朱襄,我的信应该快到你那里了。”魏无忌语气很平静地自言自语,与刚才情绪失控判若两人。
“我向你承诺,一定不给你冒险送别友人的机会。”
“我虽心系魏国,也贪生怕死。若兄长要杀我,我肯定会逃走。”
魏无忌苦笑,看着布匹上的血色大字。
“可兄长不给我逃走的机会,我也无可奈何啊。”
“抱歉,不是我食言。”
他闭上双眼,眼泪却流不出来。
大概是刚才哭得太厉害,流干了。
秦国休养生息多年,秦王子楚已经在整修兵戈。
信平君廉颇最近动作愈加频繁,刚攻下魏国几座小城。
谁都知道,秦国这头猛虎已经养足了精神,要重新狩猎了。
此时五国互相打起来,实不明智。
魏无忌本猜测,楚王虽然一时冲动。待春耕时,楚国也该退兵了。
这五国混战,谁都捡不了好处,肯定会各退一步,以免影响春耕。
可魏王却在冬季对天下人说,此战是因为他魏无忌而起,魏国因他魏无忌而陷入危险,要他魏无忌负责。
“呵。我若死在兄长手中,否则魏国一定会灭亡。”魏无忌自嘲地笑道,重新说起“引发”这场战争的话,“兄长,魏国会亡在你手中吗?”
魏无忌收起血书,理了理一下头发,道:“来人,为我打水梳洗。”
听到魏无忌的声音,很快就有人提着热水进来,伺候魏无忌沐浴。
信陵君的门客听到此时,心中大定。
魏无忌换好衣服,一边烘干头发,一边对朱亥道:“我不回雁门郡了。我们去找朱襄。”
朱亥毫不犹豫道:“我这就去准备。”
魏无忌直直地看着朱亥的双眼,道:“南下一路凶险,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我还欠朱襄一顿酒,一定要和他喝到这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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