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正欲再言时,一名衙役走了进来,低声向纪栋禀道:“大人,别院里带回来的那名仆从眼下已经清醒了。”
纪栋微一点头。
“将人带上来。”
那个在别院外手持毒镖欲行凶者,在被带回衙门的路上已经咬毒自尽。
这名仆从当时欲从兵马司的人手下逃脱,双方动手的过程中,头部受伤昏迷了过去。
作为知情者,他的供词无疑十分重要。
仆从很快被两名衙役押了进来,脸色发白地跪扑在地。
“本官问你,你受何人指使,将这位徐姑娘囚于别院密室之内——对徐姑娘下手之人又是谁?”
“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仆从将头叩在地上,抖如筛糠。
纪栋看他一眼。
很明显这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欠打。
“隐瞒案情,包庇罪犯,来人,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
两名衙役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拖起。
仆从惊得面如土色,挣扎着往前爬去,连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愿招!”
“话中若敢有丝毫不实之处,本官定不轻饶。”纪栋脸色肃然。
“是……小人不敢……”
满头冷汗的仆从嘴唇抖了抖,颤声开了口——
……
同一刻,庆云坊。
占家前院,房门紧闭的书房中,占潜看罢手上的信,双手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
从今日听闻西城那边的别院出了事,他便一直心神不宁。
还是到了最坏的一步……
占潜脑中空白了片刻后,深深吸了口气,将那信纸重新折叠整齐,放回信封之内。
此时,书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老爷,公子来了。”
仆人叩了两下房门,出声禀道。
占潜克制着声音的起伏:“进来。”
门被推开,占云竹走了进来,抬手将门合上。
“父亲,夏家眼下是何应对?”
今日从晨早起,他便一直在书房内温书,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直到方才午歇,才听下人说起了此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为何也不使人早早告知于他!
占潜定定地看着儿子,没有说话。
占云竹朝他走近两步,见他手中捏着的信封,心中一阵不安:“……夏家想将父亲推出去顶罪?!”
占潜的眼神一点点暗下:“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若想平息,自然要给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交待。”
“那他们……便要让父亲来承担这一切罪责?!”
占云竹不见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眼中满是不甘与无法接受:“……此等大事,父亲岂能由他们摆布!”
“难道为父还有选择吗!”
一直克制着情绪的占潜蓦地提高了声音,眼眶通红地道:“此事本就是我们占家经的手,即便我不肯答应,他们想要将罪责安在我的头上,亦是易如反掌!与其做毫无意义的挣扎,倒不如痛快识趣些,如此还能给你和你母亲留一条退路!”
听着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占云竹只觉得如同坠身冰窟之中。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但这份冷静,却也他彻底陷入绝望。
“此事怪不得旁人,夏家绝情,才是常态。”占潜闭了闭眼睛,道:“怪只怪我们占家运气不好……”
占云竹身形僵直地站在那里。
当真是运气不好吗?
他脑哈中缓缓浮现了一张明媚的少女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