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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
占潜从吏部归家后,同往常一样先回了居院中换官服。
占家太太屏退了丫鬟,亲手服侍着丈夫更衣。
“一切可都办妥了?”占潜低声问道。
占家太太点头,道:“都是按着老爷的交待去办的,一路上不曾被人察觉到什么,人去了庄子上,管事亲自将人送走的。隔了半个时辰,在四下察看了一番,皆无异样发生……”
占潜缓缓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顺利地送走了。
他当初交待对方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想过会出这样的差池,而眼下为保周全,也只好将这把极好用的刀丢掉。
他也想过要将人灭口,然而对方武艺高强,警惕性高,他没有把握能做得干净。
以免弄巧成拙,甚至是乱上加乱,唯有将人尽快送离京城了。
“这几日我常梦见那两个女孩子,心中始终难安……”占太太眼眶微红地道:“她们此时怕是已经……”
占潜耐着性子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妻子性情柔弱,又常年礼佛,最是心软不过。
他本也不欲让妻子知道这些,可占家底子薄,他到底没有那么多可用之人,为了行事方便,只能让妻子跟着一起设法遮掩诸事。
“这是她们命不好,不能怪我们。”占潜看着妻子,叹口气道:“我们也没有选择。”
占家太太含泪点头。
“我知道老爷也是被逼无奈之举……我会好生替她们诵经,好叫她们早日安息,来世投个好胎。”
占潜点点头没说话。
诵经有用的话,他也用不着冒险杀人了。
妻子拜了这么多年的佛,他的官运一直不济。
而今找对了路,总算才转了运气。
“对了,槿平那边,你还需去同他说一说,叫他不要再挂心这些事情了……眼下离秋闱已经没几日了,可别耽误了他真正的正事才好。”占家太太擦干眼泪同丈夫说道。
占潜点头,提到儿子,眼中多了一丝光彩。
槿平自幼出色,这些年在他的教导下更是日趋沉稳,不止才学出众,为人处事同样无可挑剔。
更为难得的是,他知道人活在世,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断不是那些只知玩乐的寻常官宦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有他和槿平在,一定能够光耀占家门楣。
……
同一刻,熹园内,朱秀进了书房,低声禀道:“姑娘,永安伯府的姑娘似乎并不在那处别院中——”
附近没人知道那处别院的主人是谁。
他着人向附近一户人家的下人悄悄打听过了,那名下人称,那处别院平日并无主人居住,只留有一名仆从负责看门和日常清扫。
朱秀将这些皆详细说了。
许明意微微皱着眉。
京中富人居多,很多人家置办了宅院却并不见得会去住,不缺银子的自也不会拿去租赁,只留一两个仆人平日清扫,偶尔去住上一两日当作清闲消遣——
可姓周的既然说了曾将清表妹送去了此处,便足以说明这别院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至于为何会选在此等热闹之地,所图未必不是灯下黑的别样隐秘。
想着这些,许明意看向朱秀。
“别院各处,可都认真察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