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裴政正在家中等着他。
裴项明进门看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不休息,在这儿干什么?”
裴政目光复杂,压下了许多话,从口袋中将卡拿出来,推至裴项明面前,“劳驾您,把这个给如夷,就说是您给的。”
他给,如夷只当这是羞辱。
“你们不是离婚了?”裴项明不解,“你怎么不自己给,如夷缠着我要我帮她姐夫减刑,我最近正躲着她呢,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
程家这个状况跟秦津洲脱不了责任,是他急功近利,上了江丰的套,原本就一堆官司缠身,加之程父去世,所有项目崩盘,又让江丰趁虚而入,才欠下了巨额债务。
原本程绮是有把握力挽狂澜的,却不明不白坠了楼。
如夷给裴项明打了很多电话,可最近他都在安抚医院里的裴慎,哪有空管程家的破事。
裴政:“如果不是你答应了她,她怎么会缠着你,小叔,好歹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不是吃相难看了些?”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最近是要见一见她。”
眼下正是收购最好的时机,裴项明最近的确是忙糊涂了,“这钱我会拿给如夷,至于要不要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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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了往日身上佩戴的昂贵首饰,如夷朴素的坐在裴项明面前,握着水杯的手指弯曲着,有些局促。
不光是卖了车子房子,就连名牌包、首饰都卖干净了。
杭北气温还很冷,如夷只穿着一件有些旧了的黑色大衣,但凡是新一点的、还可以出手的衣服,她都拿去卖了,生活在一瞬间变得很是拮据。
“如夷。”
裴项明并没想到会这样,“既然经济上有困难,怎么不早点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夷不再昂首挺胸,坐下至今,她垂着眸,容色怯怯,“那笔钱太大了。”
“我听说了,是你姐夫闯下的祸。”
“姐姐让我求裴政时我没在意,竟然还让姐夫去坐牢……”
当初家里就已经每况愈下了,是程父程母疼她,瞒着她,不让她担心,她却连姐姐的一点小要求都没做到。
如夷正是脆弱的时候,这时候防备心弱,看准了机会,裴项明开口:“如夷,你家里只剩你了,你姐姐和父亲在程氏的股份现在都在你手上?”
“……不清楚。”
“你知道江丰已经从其他股东手上买走了所有股份,打算吞并了程氏吗?”
如夷沉默了下去。
裴项明的态度并不强硬,用的是诱哄的语气,“不如你把你手上的那些卖给我,正好这笔钱可以拿去填了秦津洲留下的债,还可以保住你爸爸的公司?”
这么听上去像是一举两得,如夷迟疑了下,思绪完全游离在外,“小叔叔,我姐姐死的那天,你也在对吗?可不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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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走到了单元楼下。
裴项明的话言犹在耳,他告诉如夷,程绮之所以会去江丰家里,就是去谈公司股份的问题。
程氏是程家的,程绮拼了命也要保住。
程绮走了。
这个责任似乎无形地落在了如夷肩上。
“如夷。”
背后有人叫了她一声,董缕从车上下来,如夷表情变了变。
董缕是好心来帮她,想让她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的,可才走近,如夷却冷着腔调问了句:“是你去找裴政,让他给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