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回来的。
楼阮抬着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睛乌黑干净,她正准备和谢宴礼一起进门,就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
手腕被重重攥住,猝不及防的疼痛感袭来。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在看清抓着她的人的那个瞬间时,思维有片刻的凝视。
许久不见的周越添随便套着T恤,额前的发丝已经长得几乎要盖住眼睛。
发丝下那双隐约可见的眼睛微微凹陷,眼瞳有些发红,眼下是显而易见的淡黑。
胡渣挂在脸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刮。
楼阮保持着那个姿势,有些惊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觉得恍如隔世。
周越添目光露在他们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上,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几乎要冲出胸膛,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红着眼睛看向楼阮,一开口就是哑掉的哭腔,“软软,终于见到你了,我找了你好久。”
谢宴礼也认出了他,他垂着眼睛,黑眸落在他手上,眸色晦暗浓郁了几分。
楼阮下意识往谢宴礼那边靠了靠,被抓着的手腕轻轻后缩,想挣开他。
“软软,你还要不要我……”周越添还是没有松手,“我知道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我才是你一直喜欢的人啊。”
他定定看着她,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了。
楼阮惊怔地情绪快速褪去,她还算冷静,“你先松手。”
周越添动作顿了下,他定定看着她,眼睫一动不动。
明明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但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
她以前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
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哪怕只是一丝,但她希望他离她远点。
站在楼阮身边的人终于看了过来,他斜睨着他,黑眸沉沉,殷红的唇角轻勾,笑意懒散,但无形的压迫感却如排山倒海而来,“这位先生,如果你今天不想在警局过夜,就先松开我太太的手腕。”
在周越添还没开口的时候,他就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扣着他的手,掰开了他落在楼阮手腕上的手指。
楼阮全程没有制止,甚至在周越添的手腕被掰开后,还往谢宴礼那边靠了靠。
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亲疏立现,泾渭分明。
周越添低头看着他悬在空中的空荡荡的手指,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一阵翻搅。
五脏六腑都好像因为那阵翻搅扭曲起来。
“……软软。”周越添听到了自己艰涩的声音。
她退后的动作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现。
好像一把利刃刺进心口,戳进骨头里,疼痛传到四肢百骸,宛若凌迟。
谢宴礼站在楼阮身后,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牵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了许多,原本干燥的掌心已经冒了薄汗。
他目光落在周越添身上,胸膛起伏。
哪怕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已经狼狈不堪,但周越添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永远是座压在心头的大山。
永远,是个噩梦。
他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了。
还是以这样的姿态。
狼狈的,憔悴的,和往常完全不同的姿态。
谢宴礼菲薄的唇轻抿,他缓缓低下头看她。
这样的周越添,她会心疼吗?
她已经放弃了,可看到他这样,她是不是还会多看他两眼,然后,有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