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爷当初因为青山一事,与赵家有些隔阂,想着赵丰年定然是活不成了,索性就再得罪一次算了,以后村里人都过得富足起来,还有谁会指责他没良心,恐怕感谢他还来不及。
“赵先生平日行事确实极得乡亲们敬重,但是他这次病重,恐怕是没几日活头儿了,赵家娘子又是个精明的,难免先生去了之后,会生出些旁的心思来,给咱们村里抹黑,也辱了先生的一世清名。不如,咱们去趟赵家,探望先生,也同赵娘子说说,要她把那码头的铺子和做豆腐的方子交给村里,村里乡亲们各家都凑些银钱,给先生的后事办得体面些。
赵娘子若是应下,四侄子就去府衙疏通疏通,放她个自由,若是她不应,咱们也就不必保她了,毕竟先生是咱们云家村的先生,他的性命也是乡亲们救回的,他留下的产业自然该归到村里,怎么也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老哥几个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有人出了头,接下来就容易了许多,几个族老纷纷发话,出谋划策,连打几套做豆腐的木器,甚至码头铺子从谁家挑人手去经营都拿出来商量,只是,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刚才那句凑些银钱,为赵先生安排后事的话,统统忘在了脑后。
里正皱眉盯着手里的茶碗,听得他们争论不休,心里厌烦,始终没有插言。
王老爷子最先察觉到他脸色不对,伸手摆了摆,示意众人向上看,众人这才惊觉刚才太过兴奋,把里正扔到了一边;饿。
云三爷仗着是里正的本家三叔,开口问道,“四侄子听了这半晌,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啊。你常进城去行走,见识自然不同,你说两句,大伙都听着呢。”
里正放下下茶碗,叹了口气,“诸位叔伯,我还是觉得这事儿提得过早,别说赵先生如今还没病去,就算他当真去了,也要烧了三七再提,否则被外村人得知,岂不是要戳咱一村乡亲的脊梁骨。我看这事,还是再往后拖拖吧。”
他起身简单行个礼,道,“今日吹了风,头痛难忍,先进屋去躺会儿,就不陪叔伯们闲话了。”说完,当真推了内室的门进去了。
几个族老面面相觑好半晌,都觉心里有些发堵,本来伸手就能抓到的鸭子,就这么生生的只让看着,不让抓。这滋味可不好受啊,但是,里正平日敬着他们是长辈,遇事多于他们商量,真论到在村民中的威信,他们谁也不如他,他如若不点头,他们谋划的再好也是白搭。
云三爷黑着脸,带头起身走了出去,几位族老也脸色不好的随后告辞。
里正娘子送了他们出了院门,就一溜烟儿的跑回屋里,坐到半躺在炕上的里正身边,小声骂道,“三叔他们真是越来越财迷了,怎么什么缺德事都要干啊。人家赵先生夫妻可都是好人,上次我去送银钱,人家赵娘子半点儿怨恨之心都没有,反倒安慰我说,乡亲们过日子都不容易,她自己想法子凑银子给先生治病,不想拖累大伙儿。真是,说得我都跟着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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