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歌欢也同样在打量赵丰年,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虽然这人身子单薄了些,脸色也白了些,但是只看他的眼神幽深清远,就知这绝不是个简单的男子,若要他说实话,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也勉强配得上那女子。
“赵先生有礼,楚某偶尔听得这里有诗会,来凑个热闹,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赵丰年回了一礼,笑道淡然,“楚公子客气了,小小诗会,就是各位诗文同道,相聚一起,赏景作诗,图个乐趣。楚公子能来,在下自然欢迎。”说完,就喊了栓子过来,“招呼楚公子坐左手第二位,不可怠慢。”
栓子恭敬应了,楚歌欢一展折扇,提步一错身的功夫,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低声说了一句,“当日,楚谋遇到难事,多亏赵夫人出手相帮,呈上微薄谢礼,赵夫人还满意吧?”
赵丰年最初听得一头雾水,待他两次提起瑞雪,才猛然想起,当日送细棉布挑拨他们夫妻不合的楚公子就是眼前之人,他的目光瞬间变冷,脸上却还是笑着,淡淡说道,“我家娘子喜好金银之物,极厌恶进城变卖布匹,下次公子若是诚心相谢,就送座金山吧。”
楚歌欢高挑眉梢,丹凤眼微微眯起,邪魅一笑,转身随着栓子走到矮桌后安坐。
这时,坐在末席的几位书生说道,“来了,训导来了。”
赵丰年迎到小路尽头,果然,半山腰儿正有四位老者相携而来,其中两位年逾五旬的,是他特意请来的王训导和张训导,白须垂在胸前的是温举人,而正同三人笑谈的,居然是田老爷子。
赵丰年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当先行礼,“学生赵润之有礼,劳动先生们远道而来,实乃不敬。”
温举人是个直脾气,虽胸怀大才,学富五车,十八岁即考中举人,但就是因为这脾气秉性,死活不肯送谢礼给座师,甚至公开在书生云集的酒楼抨击科考黑暗,得罪无数官员,所以一直未曾再能中进士,三番五次下来,他也灰了心,回乡办起了书院,多年来倒也桃李满天下,在凌风城里极有地位。
他听得赵丰年客套,就大手一挥,笑道,“别虚套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能出来走走,看看春景,心里也正高兴着呢。”
其余两位训导自然以他的话马首是瞻,附和道,“春日景致好,诗会开在此处,着实不错。”
赵丰年又给田老爷子行了礼,老爷子佯怒,“赵先生是不是忘了老友了,这等好事,都不送张帖子给我,难道忘了我们先前之约了?”
赵丰年自然不好说,怕他老人家因为大女儿之事,与他见面尴尬,才没有送帖子,只得笑道,“田老爷子息怒,在下误以为老爷子喜好清静,才没敢去打扰。”
田老爷子脸色好了一些,瞪眼道,“下次别忘记了,我是最好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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