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年纪大了,这几日又是不吃不睡,脸上皱褶横生,头上的白发硬是多添了一半,越见老态,瑞雪瞧着就有些不忍,沉默半晌道,“嬷嬷起来说话吧,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能看到别人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老嬷嬷悄悄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却是不肯起身,“小姐有话就问吧,老奴昨日就想跪着恕罪,只是小姐刚刚回来,怕扰了小姐,如今这么跪一跪,心底好受许多。”
瑞雪无法,只得随她去了,微微皱眉问道,“嬷嬷,以前的旧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本来以为,以后就在这村里里平静度日也好。但是,我放下了旧恨,别人却是不这么想,显见还要取我性命才心安,这我如论如何也不能忍了,嬷嬷把所有知道的事,包括将军府里都有几个主子,都是什么关系,连同当日那责打出府的事,都同我仔细说说。”
老嬷嬷不是糊涂之人,她本来就怀疑当日之事,自家小姐是被将军夫人设局陷害了,此时又听了这些话,立时就瞪了眼睛,惊怒道,“小姐是说,那些刺客是…将军府派来的?”
瑞雪摇头,“先前我们被武二打晕之时,同先生等人交手的是江湖人,应该与将军府无关,不过,后来又有一批人加了进来,行事作风极像军方之人,而与我有牵连的军方,除了那府邸,就没有别处了,所以,我才要听嬷嬷说说当日之事。”
“一定是那恶妇!”老嬷嬷恨极,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因为头晕差点再次摔倒,好在扶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好,不等眩晕褪去,就悲声喊道,“当日,我就说小姐的性子,不可能做出那等丑事,那恶妇却训斥我教导不严,我索要候府的产业,她又说以后要亲自交予小姐之手,她是笃定小姐必死无疑了,如今怕是知道小姐还活着,又派人来下杀手,这恶妇,老天爷有眼怎么不劈死她,候爷夫人啊,你们错信了这恶人,可害苦了小姐了…”
老嬷嬷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当初候爷战死,夫人悲痛过度,眼见着就日日消瘦下去,她无论如何劝慰,也没有半点儿用处,到底看着夫人把小姐托付给候爷的至交好友镇北将军夫妻,然后就撒手人寰了,没想到将军夫人却是这般有负夫人恩义,三番两次要害死小姐…
听着老嬷嬷提起那未曾谋面的候爷和夫人,瑞雪心底突然就泛起一阵阵酸涩,仿似集合了委屈、无助、悔恨等等诸多情绪,汹涌而来,激得她差点落下泪来,她连忙抓了赵丰年的手,深深呼吸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赵丰年以为她身上不舒坦,就道,“咱们明日再问吧。”
瑞雪不好解释,这是身体的原主人留下的一丝怨念所致,只得勉强笑道,“无事,还是问个清楚吧,省得日子拖长了,又有什么变故。”她这般说着,又在心底默念,“放心,不管是为了替你洗清冤屈,还是为我吃的那些苦痛要个说法,这事儿我都会管到底。”
不知是她的承诺起了效用,还是那抹残留意念本就留存不久,慢慢就淡了下去。
老嬷嬷骂了好半晌,这时也平静下来了,原原本本把将军府里诸事,连同她一路如何找寻而来都说的清清楚楚,瑞雪夫妻先前还是听得一脸平静深思,最后待听得那拾玉佩的桥段,却都是惊疑问出声来,“你说那玉佩是谁丢在酒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