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清清淡淡,寡言少语,什么事都不在意的赵先生吗,没想到他也能这般发脾气,半句气话不说,半点儿怒色不见,就挤兑的族老们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着实厉害!
瑞雪也拉了吴煜,向众人行礼,笑道,“各位乡亲,这孩子是我在城外捡回来的,虽然脾气有些倔强,但是心性却极善良,以后在村里走动,还望各位乡亲多多照应。他有个什么大错小错的,大伙儿尽管来家里找我说,我必不会包庇与他,但是…”她瞄了一眼正偷偷拉着儿子往人群外挤去的赵二嫂,接着说道,“但是,那些连自家孩子都没教导好的无知泼妇,就不要多事了,我家的孩子自有我教导,别人休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赵二嫂浑身一哆嗦,立刻加快了脚步,扯着儿子撒腿跑得没了影子。
几个族老想起那日赵丰年也是这般冷着脸,说起,他的妻只有他打得骂得,别人半句说不得,于是突然间,就觉得他们当初死马当作活马医,匆忙间做得这媒,真是太合适了。只可惜,两人这般相合,居然是同心协力对抗他们。
几个族老都是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众人都散了,然后默默各自回了家。
瑞雪拉着吴煜进了屋,仔细打量赵丰年的脸色,好似没有刚才那般苍白,稍稍松了口气,推了吴煜拖鞋上炕,不顾他神色羞窘,直接扒了他的棉袄,扯过被子裹好他,就转身到处翻针线筐,准备缝那半尺长的口子。
“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啊,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啊,人家打上门来了,你都不出来说一声,是不是等着家里被砸没了,烧没了,你好继续出去挨饿受冻啊?”
吴煜瘪了瘪嘴儿,不过就是砸个缸,哪里就扯上破家那么严重了,不过,他抬眼看看瑞雪皱眉扯着棉衣,努力想要把露出的棉花拍得服帖平整的模样,就又把话吞了回去,心里念叨着,看在刚才她护着自己的份上,就先忍一忍吧。
张嫂子把细面纱的豆腐包布捡起重新投洗干净,进屋见瑞雪正懊恼的用剪子去剪那结成一团的棉线,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接过棉衣和针线,“妹子,这针线活儿还是我来吧,等你缝完,恐怕天儿都黑了。”
“这棉线到了我手里就是总打结,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瑞雪懊恼的放弃了这高难的技术活计,想起刚才之事,又问道,“人都走光了?”
“都走了,族老们被你和赵先生挤兑的脸色都变了。不过,他们袒护那泼妇也太过明显了。”张嫂子有些担忧,想了想,轻声问道,“妹子,你说,把族老们都得罪了,以后…要不然备些东西,晚上我替你挨家去送?”
“有什么可送的?今日之事他们明摆着有失公允,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似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一般,真当我们夫妻是泥捏的,没有脾气啊。只不过,这是第一次,也不好撕破脸皮,敲打他们几下,别拿谁都当傻子,也就算了,真把我们惹火了,就搬到别村去住。我家掌柜的教书,我做豆腐,哪个村子不抢破头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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