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要小路子传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编好了一切细节,把那首词安在赵丰年的头上,老太爷喜好诗词,自然也是惜财之人,出手相救的机会就多了几成,如若赵丰年性命有救,谎言被揭穿,她上门赔罪就好。如若赵丰年真逃不过,自然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回老太爷,奴家夫主高才,只是平日不喜张扬,这首元夕还是病发之前赏灯所作,所以并没有其余诗作流传出来。”
老太爷脸色明显有些失望,瑞雪生怕他不肯出诊,急忙又补救道,“不过刚才他还做了一首诗,奴家才疏学浅,未曾记全,不如一会儿到了客栈,要书童默写下来,送与老太爷赏玩,可好?”
“好,好,能填得绝世好词,那诗定然也是佳作。”老太爷眉开眼笑,待得旁边管家回报,药箱准备妥当了,就起身当先出了门,瑞雪又与那老夫人等人行了礼,才匆匆跟随而去。
管家备了马车,瑞雪碍于礼数不能坐与车内,就偏身跳上车辕,塞给车夫一把铜钱,低声催促他快行。
小厮们麻利的开了大门,马车穿行而过,小跑着就消失在夜色里。
小路子放了心,摸摸怀里硬邦邦的银子,冲着身后几个年龄相仿的同伴喊道,“今日小弟发了笔小财,等换了值,请大伙喝酒啊。”
几个同伴都高声喊好,合力关了大门,各自散去了。
楚歌欢慢步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来,无奈苦笑,“原本还想雪中送炭,没成想锦上添花都没添成,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居然说动了这老古板…”
末了,他到底叹了口气,吩咐旺财,“去客栈里盯着,有事就回府报与我。”
说完,一摇三晃的走了,旺财恭敬应了,看着主子走得没了影子,立刻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这老板娘真是厉害,硬是让公子的算盘落了空,堂弟真是运气好,跟着这样的师傅,一定能学到真本事,不像自己,整日就是跑腿儿送信,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记账盘账,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掌柜啊…
不提旺财在那里哀叹,只说瑞雪一行,因为夜深灯市散了大半,街路还算容易行走,马车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前,瑞雪引了田老爷子和管家小厮进了小院儿。
张嫂子和大壮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正一个守在床前,一个守在门边,一见她领了人回来,都急急迎了上来。
瑞雪也来不及多言,大声问道,“先生可有何不妥?”
张嫂子看得她满头大汗,连忙摆手,“还是你走时的样子。”
瑞雪连忙举了油灯站在床前,请田老太爷安坐诊脉。
田老太爷借着灯光,瞧得赵丰年面相俊秀儒雅,当真是读书人的样子,心里就越加信了那好词是他所作,打定主意,必要全力相救,不只他以后有人相陪谈诗论词,武国也多一诗词大家。
他按下心里的想法,静心号脉。
瑞雪见他眉头也如先前那些大夫一般,越皱越深,心里就忍不住一沉。
可是,赵老太爷突然又出惊疑之声,伸手掀开棉被,扒开赵丰年的衣襟,仔细打量半晌,说道,“居然是血寒之毒!”
瑞雪听得是毒,手下一颤,灯油洒出,直烫得她一哆嗦,却来不及细看,连声问道,“老太爷,什么是血寒之毒?可有救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