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陆玄见到刘表,神色谦逊,拱手道:“庐江陆玄,见过刘荆州。”
刘表笑道:“陆太守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陆玄坐下来,蒯越和伊籍也在一旁。
刘表神色柔和,笑着问道:“陆太守从庐江郡来,进入荆州的所见所闻,感觉怎么样呢?”
陆玄神色有些震撼,一副惊讶模样,说道:“荆州之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堪称是一片乐土。我记得刘荆州来荆州之前,荆州贼匪丛生,百姓生活艰难。”
“说句冒犯刘荆州的话,我对荆州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听家父说,当时的荆州乱得很,荆州地方上流民无数,又有当地的宗贼目无王法,自比皇帝,他们认为自己才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荆州就一个字——乱。”
“这是我对荆州一开始的印象。”
“没想到,这一次从庐江郡来,进入江夏郡,再进入南郡,最后抵达了襄阳,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
“荆州大治,民风灿然。”
“荆州能有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刘荆州的功劳啊。没想到短短时间,就呈现出了盛世的迹象。刘荆州不愧是昔日的名士大儒。如此能力,堪称是治世之能臣。”
陆玄看向刘表的眼神,一副钦佩模样。
刘表听着这情真意切的话,轻笑了起来,看向陆玄的眼神,充斥着赞赏。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执掌一方。
有眼光!
刘表捋着胡须,很谦虚的说道:“老夫比你年长许多,昔日和陆康公也认识,算是你的长辈,所以托大,称呼你一声贤侄。其实老夫治理荆州,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陆玄顺势道:“叔父是天下名儒,更是昔年太学的风云人物。遥想当年,天下的士人畏惧宦官,唯独叔父等一干太学的士人,站出来抨击宦官干政,抨击宦官祸国,此等气魄,小侄佩服无比,一想到昔年的盛况就热血沸腾,恨不能早生几十年亲自参与。”
当年的刘表,的确是热血。
可惜,热血早就凉了。
刘表听着陆玄的话,眼神更是悠然欢喜,人老了就喜欢怀旧。
尤其喜欢怀念昔日的风光。
陆玄的话,戳中了刘表心痒痒的地方。他年轻的时候在太学读书,和当时的一众士人抨击宦官,真是热血激昂。
刘表越看陆玄越是欣赏。
陆玄懂事!
陆康生了个好儿子,生子当如陆玄。
刘表缅怀一会儿,再一次摆了摆手,很谦虚的道:“贤侄,都是过往发生的事情,不足为奇。实际上当初,我们太学的士子没想过其它,就是单纯看不惯宦官干政。”
陆玄一副神往的模样,继续道:“恰恰是叔父年轻时一腔热血,在太学获得了一身的本事,所以叔父治理下的荆州,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富庶。”
“天下的大事,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百姓’。只要百姓安稳,天下就没有什么大事。叔父能治理荆州,使得荆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就是能力。”
刘表自得的笑了起来。
有着脸上的皱纹,宛如菊花绽放,都是彻底舒展。
刘表的心情非常好,捋着胡须,再一次谦虚的摆手道:“贤侄啊,你言重了,言重了。”
蒯越看在眼中,心中赞叹。
不愧是陆太守。
短短一番话,就已经走入了主公的心中,得到了主公的赞许。
伊籍也是惊愕。
陆玄的手段,很不简单啊。
小小年纪长袖善舞,懂得拿捏气氛,这样的人,真是天生的诸侯。
陆玄看着刘表,神往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颓然叹息一声。
刘表身子微微前倾,询问道:“贤侄,为什么叹息呢?”
陆玄说道:“和叔父的能力相比,我差的太多了。”
刘表哈哈一笑,宽慰道:“你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还年轻得很。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呼朋唤友,饮酒吃肉,都没有怎么做事。你小小年纪,已经执政一方,已经很好了。”
陆玄脸上又透出了一丝的无奈,还透着一丝的悲伤,叹息道:“叔父说得对,我的确太年轻,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磨砺自身。只是在我的治理下,庐江郡虽然勉强挡住了袁术的进攻,却消耗了无数的粮食。”
“今年的庐江郡,秋收不好。”
“我离开庐江郡的时候,还看到无数的流民汇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纵然我有心赈济百姓,想要效仿叔父,像叔父一样治理庐江郡,可是,仍然是力有未逮,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到荆州的百姓,衣食无忧。再想到我庐江郡的百姓,一个个吃不饱穿不暖,许多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今年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冻死。”
“一想到这里,我就心头难受,总觉得心头堵得慌。”
陆玄一副悲恸模样。
一双眸子中,都仿佛有了泪光闪烁一样。
陆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我不像是叔父,有治理地方的能力。我更不像叔父,有蒯越先生、伊籍先生这样的大才辅佐。以至于我的庐江郡,缺少粮食,没有粮食赈灾,百姓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