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刘表的麾下,也是得罪了刘表,得罪了荆州士人,人人厌恶。”
“你祢衡,除了会怼人,你还会什么呢?”
“治理地方,你能行吗?”
“你不行!”
“带兵打仗,你能行吗?”
“你也不行。”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点才学就沾沾自喜,半灌水响叮当,到处得罪人。可是你的这点才学,没有任何的益处,反倒是害了你。”
“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仿佛看苍蝇一样,都想远离你,都是看一个笑话。”
陆玄的声音清冷,声音不大,清晰传入了祢衡的耳中。
祢衡更是傻了眼。
他盯着陆玄,眼神依旧充斥着恨意。可是他的内心,有些失落。
陆玄的话,似乎有道理。
人人都说他才华出众,可是,仿佛所有人都在疏远他,都不愿意和他深交。
陆玄继续道:“你要报仇,首先是借力报仇,可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哪个诸侯会为了你这样的废物,来得罪我呢?没有任何一个诸侯,愿意替你得罪我。”
“你的另一个办法,是依靠自己的宗族势力报仇。可是你祢衡,有我背后陆家这样的大族撑腰吗?有我父亲陆康这样的亲人吗?有我执掌的庐江郡吗?”
“你要家族没有家族,要地盘没有地盘。光靠一张嘴,你能报仇吗?”
陆玄大袖一拂,一脸蔑视的神色,说道:“再给十年百年,你都无法报仇。”
祢衡咬着牙道:“我还有一副唇舌,我以唇舌为武器。陆玄,即便你说得厉害,可是,你不敢杀我的。你杀了我,一定会身败名裂,人人喊打。我活着,你就会难受。”
陆玄嗤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祢衡道:“这是事实。”
陆玄摇了摇头,说道:“你想错了一件事,不是你活着,我就难受。是我活着,你就难受。我活着,你被泼粪的事情,就永远存在。”
“我看着你的模样,像一条死狗,心情舒畅,难受什么?”
“你现在不是年少俊杰,而是一个屎君子。人人都知道了你屎君子的名声,消息传出了荆州,传到了九州大地,天下人都会说你是屎君子。”
陆玄说道:“你一个被泼了大粪的人,能和谁说话呢?没有人愿意和你交谈,没有人愿意亲近你。你的一张嘴,哪里有用武之地呢?你唯一的用武之地,是靠着屎君子的名声,流传千古。”
轰!!
祢衡的脑中,再一次炸了。
他脑子嗡嗡作响。
他所有的路,都被陆玄掐断,想报复陆玄都没有任何的机会。
绝望的情绪,萦绕在祢衡心中。
他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陆玄继续道:“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一次来驿馆,是大张旗鼓来的。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来驿馆探望你,向你道歉。”
“所以现在,驿馆内的士人,都认为我心胸广阔,都认为我不计前嫌、礼贤下士、以德报怨。”
“我,是士人楷模。”
“你,跋扈张狂,目中无人。”
“尤其是刚才,你连探望慰问你的刘琦,都是直接大骂,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无数的人,都已经认为你跋扈,没有半点教养。”
“你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人会招揽你,没有人会用你。”
“估摸着刘表很快,也会做出反应,借此机会把你驱逐出荆州。到时候,你更没有立足之地。祢衡啊祢衡,你现在站出去,无数人就会抨击你。”
陆玄的声音低沉,说道:“毫不客气的说,你现在就是人尽敌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祢衡听得忍不住了。
他眸子中满是绝望,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噗!
殷红的鲜血,漫天洒落。
祢衡心口一阵阵的抽搐,眼神有绝望更有痛苦。
“陆玄,你好狠的心。”
祢衡咬着牙开口,说道:“你是阴险小人,你城府深沉,你会下地狱的。”
陆玄眼神森冷,冷冰冰道:“我是阴险小人,我主动对付你了吗?我刚到襄阳,你就登门挑衅,要让我名声扫地,要让我再无立足之地。”
“难道,你不狠吗?”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如果我败给你,会是什么结果吗?你考虑过,可是你不在乎我的死活。”
“为什么到了你这里,人家对付你,就是狠辣。你自己针对别人,就是理所应当呢?”
“人啊,往往是自作孽不可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别人的身上,说是别人造成的。实际上,一切是你自己。是你祢衡自以为是,造就了你的这一切。”
“你的确有些才华,可是你,不懂怎么做人。”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包药,扔在祢衡的面前,说道:“这包药是清热降火的,送给你了,好好吃药。记住了,有的人你惹不起。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这次我没有杀你,下一次你再来挑衅,杀无赦。我都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挑衅,杀了你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话音落下,陆玄大步离去。
祢衡看着面前的药包,看着陆玄离去的背影,忽然呵呵的自嘲大笑起来。
道歉?
陆玄是来道歉的吗?
这是来示威的。
更是来下通牒的。
祢衡眼神空洞无神,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手摁在心口上,心头一阵阵的难受,忽然嘴角又有鲜血溢出,眼神失落,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