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的这个朋友就是马格里,注意,是马格里,而不是被云南土著杀死的马嘉里,他俩是完全不同的英国人。秦牧之在去朝鲜的路上从刘铭传手里救了马格里一命,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他不仅是火炮的技术型人才,还是军医出生,医生才是马格里的老本行。他正好也住在东堂子胡同附近。
马格里将容闳安置在客房内,吃药打针,容闳这才缓过神来。容蓉擦干了眼泪,对马格里表示感激,要付诊金。马格里罢手不要,指着秦牧之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no,我已经很久不干医生了,这次是为了宋这朋友才重操旧业,你父亲醒了过来,这是太好了,感谢上…帝。”
容蓉点点头,对秦牧之表示特别感激,秦牧之说,你是我的老师,这是应该的,多亏了你教我英文,我才和马格里成了好朋友。
容蓉向父亲容闳介绍了秦牧之,容闳面色才好了一些,说,“我早闻袁家又出了一个少年俊才,现在还深得中堂大人的喜爱,就是贤侄你呀,你今年多大了?”
“回容叔叔的话,刚刚十七。”秦牧之上前行礼道,他心里奇怪,这老头问我年纪干嘛?难道要把容蓉以身相许吗,那正合我意。
“贤侄可有兴趣到美国哈佛大学念书,我跟那所学校的校长是老朋友了。”病榻上的容闳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留学事业。
秦牧之心里暗想,靠,这是正宗的美国哈佛大学呀,可不是哈尔滨的佛学院,要是在现代,这么好的留学机会,浪费了太可惜。但他此时跟着李鸿章,想早点建功立业,便委婉拒绝道:“这,小侄从小就渴望像叔祖那样征战沙场,留学海外这种事,还得跟叔父商量,你们也是老朋友了。”
容闳道:“我估计你叔父也不会同意,我以前就跟他聊过,他在朝廷官员中,虽然还算思想开明,但也希望你走科举功名的大道呀。这次回国本来想招一些官宦子弟,没想到弄巧成拙,被张佩纶这么一闹,不得人心了,估计被搅黄了,这下不仅今年三十人难招齐,恐怕朝廷以后也很难支持到美国的留学事业了,这正是我的揪心之处。长此以往,人才凋零,国将不国呀!”
秦牧之看容闳的脸色又难看了,看样子很伤心,于是拿李鸿章的话安慰他道:“小侄不才,在中堂大人身边帮忙做事,我常听他讲,看一个人,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容大人是办实事的,不要在意那些脑子进水了的迂腐官员了。”
容闳叹了一口气,说:“中堂大人倒是朝中少有的明白人呀。可惜,这大清官场,就是一臭茅坑,里面的石头大多又臭又硬呀。我年近半百,此生除了小女容蓉放心不下,也只想再为国家多培养一些睁眼看世界的人才,没想到,思想的瘤毒这么根深蒂固呀。你就算在中堂大人身边,恐怕以后也会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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