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便拉着她去了校门口的小卖部。小卖部的店主四十岁左右,是个女的,有点胖,她见来了一对小情侣,便把卖五块钱的乒乓球拍说成了八块钱。
蔡文姬拿起玻璃柜台上的球拍,翻到背面看了看,对女店主说:“六块吧,你看,这球拍都有点脱胶了。”
最后,那副球拍以七块钱成交,不过,店家免费送了他们三个乒乓球。
两人打乒乓球时,秦牧之望了蔡文姬一眼,笑出声来,说:“刚没想到你还会砍价。”
蔡文姬说:“你小看人。我还跟姥姥去过菜市场呢。我唯一不会的,是剥桔子皮。”
“为什么?”秦牧之问。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我姥姥给我剥的。”蔡文姬说:“她最后病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了,她说,以后怕没人给我剥桔子皮了呢。”
那个夜晚,时间过得特别慢。秦牧之和蔡文姬打完乒乓球,蔡文姬说,我肚子饿了。
秦牧之便拉着她去了校门口一家酸辣粉店,那家店的店名很特别:一碗伤心粉。
暗黄的苕粉上面飘着几片翠绿的香菜,一些花生米浮在油汤上,蔡文姬尝了一口,酸辣可口,她问秦牧之:“这么好吃的粉,为什么叫伤心粉呢?”
秦牧之笑道,专门给那些伤心的人吃呀,吃完了就高兴了。
蔡文姬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果然适合我这种伤心人呢。”
“这你也信?我随便猜的。”秦牧之哈哈大笑。
吃完凉粉,他们路过一家台球夜店。十来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那玩。秦牧之指着台球桌问蔡文姬,你会玩台球吗?
“不会。要不你教我?”
“在东汉文院,每天叫你父亲老师。你叫我老师我就教你。”秦牧之说。
“我请你喝冰水。”
他们打了半小时的台球,蔡文姬进步很快,最后一局,秦牧之故意让蔡文姬赢了一局。
蔡文姬把黑8打进去的那一刻,高兴给自己鼓掌。
两人要分别时,依依不舍。
“明天你再陪我玩一天吧。”蔡文姬望着秦牧之的眼睛说,接下来几天我都在涿郡。
“好的。”秦牧之说:“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爬我们这里的凤凰山。”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两人就在山脚上汇合了。早晨的空气很清新。远远望去,凤凰山一层一层,环抱山谷。悠悠的白云在干净的蓝天上浮动。去凤凰山的路上很安静,秦牧之路过一片色泽墨绿的竹林时,听见凉爽的风和竹叶一起沙沙震动。
凤凰山上很多老树,树枝干粗壮,绿叶繁茂,树冠有十多丈高,几个大人合抱不住。麻雀、布谷鸟,喜鹊,很多的鸟儿在上边搭窝栖息,欢歌繁衍。树下绿阴蔽日,凉意习习。
蔡文姬那天像是要分别,从头到脚打量着秦牧之,他丰润发红的嘴唇上方,有一排整齐的细细的胡须。他的腹肌凸起,显示出结实的少年身体。蔡文姬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对秦牧之说:“你看我今天的着装,可以爬到山顶。”
秦牧之一看,蔡文姬那天梳了一对马尾辫,上身穿一件黑白斑点的花衬衣,下身穿着紧身裤,脚上一双咖啡色网球鞋,点点头,说:“那太好了,山顶风景有一深水潭,很漂亮,最近下了大雨,或许还能看到瀑布。”
“是么?那太好了,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山顶。”蔡文姬说。
两人都很兴奋,没走到山顶,便听到轰隆隆的流水声:涿郡下了暴雨,瀑布的水流很急,白色的浪花四处翻滚着,砸到潭底,像是巨大的雷声从云层落下。细小的雾气,大点的水滴,落到蔡文姬和秦牧之的脸上,衣服上。瀑布前面太阳正好临于河口,余光从河面反映到天上,幻化出七彩的弧线,明亮的金黄,暗黑的紫,红、蓝、橙,一丝丝变化。
看到彩虹,蔡文姬更加兴奋:“那是传说中的彩虹吗?”
蔡文姬指着那道美丽的弧光,小声对秦牧之说:“快许愿,我姥姥说过,看见彩虹,可以许三个愿望,一定会实现呢。”说完,她自己双掌合一,低下头,闭上眼睛。
看到她虔诚的样子,秦牧之也依照葫芦画瓢,合起双掌,默默许下了心愿。
两人在瀑布前玩了一会后,秦牧之问蔡文姬:“你刚才许了什么心愿?”
蔡文姬说,我许三个愿望,但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