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虽然训练的是新卒,但是徐晃的练兵有方,首要抓的就是这些新卒的纪律和服从,在号令森明的营地里,这些新卒受到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卒的氛围感染,在出操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看起来,倒也颇有几分精兵的模样。
现下,虽然校场上多了阎行这些不速之客,但站在土台上的徐晃却不动声色,只是派了一名军吏前来询问,有徐晃的以身作则,他麾下的兵马自然也是岿然不动、目不斜视,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今日遇上的正好是徐晃带的士卒,若遇上的是马蔺或者是翟郝的士卒,却是还没有这样的严整森明,阎行看着这些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心中也生起了一股自豪感,他笑着对严师问道:
“严师,你观我这麾下的将士,如何?”
严师笑吟吟地捋了捋自己颌下的柳须,迎上阎行的笑容,说道:
“老朽虽不知军争之事,但也听过,自古精兵强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今日虽然不见风火山林、天阴雷震变幻诸事,但仅从不动如山而言,校尉麾下的兵马,确是一支强军!”
得到了往日自己招揽不得的严师的赞许,阎行心中也多了几分得意,他正想要开口谦虚一下,然后为严师解说一番徐晃领着兵马操练的阵势。
却听见严师又开始悠悠叹道:
“《孙子》言,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今日见校尉麾下将士,精力充沛、甲衣齐整,可知校尉平日之善养士卒也。”
“不过,《管子》也曾言,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老朽想起沿途见到的,绛邑、临汾皆百业蔽寥,民多饥色,而校尉耳中只闻兵马喧嚣之声,不听民众哀嚎于道,营中将士饱食而路有饿殍白骨,校尉又首谈兵事而非民生。”
“由此可见,校尉仅善为军,却不善为国!”
严师这样一席话说完,阎行原本还想要和他谈论兵事的热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熄灭,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是大汉的荡寇校尉,首职在平定贼寇,安民的事情还有地方长吏,绛邑、临汾的难民多是范镛、白波留下来的烂摊子,阎行接手之后,虽然实力有限,只能够招抚难民中的丁壮及其家眷,但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为此,郑多、黄颇等人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
可如今,严师一口气,将就这些职责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好像这两县的难民,没有及时、完全安置,就是他的罪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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