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轸倒还罢了,徐荣素有知兵之名,其用兵之能,在凉州诸将之中,也堪称翘楚,长安朝廷以其为将,戍卫新丰,料想李、郭等人势大,急切之间也攻之不下,我等此时与彼辈缔结盟约,出兵左冯翊,岂不是为李傕、郭汜等人白白增添了好处?”
甘陵闻言摇摇头,在兵事上,他依旧觉得知兵善战的徐荣戍守新丰,纵然无法击败李傕、郭汜等人,但全师保众、拱卫长安,却也不成问题。李、郭大军绝不可能如李儒所言那般,能够横行三辅,所向披靡,将长安视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阎行听着戏志才、李傕的分歧,他将手中的盟书扔在案几上,起身走到堂中,望着院子外面说道:
“自古兴亡代替,虽云天命,实系人心,如今三辅人心惶惶,李、郭等人借机兴师,一路上凉州人马云集响应,王允、吕布等人岌岌于朝堂之上,未有庙堂应变之策,纵然前方的徐荣再能战,也难逃众叛兵败一途,我等附会风云,盟约虽为小事,但确实也是应该早下定夺,抢占先机了。”
说到这里,阎行忽地转身,看着甘陵、戏志才两人,郑重说道:
“故而我意,待新丰一战过后,三辅大乱之际,以叔升为主将,以志才为参军,率马、翟、孟诸将及大军再下临晋,以白波余部为前驱,收重泉、莲勺、万年等地,兵围高陵,聚左冯翊之粮供养大军,收三辅、上郡等地秦胡之兵为用,招揽逃亡民众充实河东北境。”
阎行想要借着李、郭等人扰乱三辅之际,扩充自己一方的实力,但高陵是左冯翊的治所之处,左冯翊宋翼就身处高陵,若是直接攻城,只怕宋翼难逃败死一途,阎行虽然已经决定用兵左冯翊,但却也不想为李、郭等人充当急先锋,受天下人的千夫所指,故而向甘陵明言对高陵围而不攻。
甘陵交割手中的兵马后,阎行也将甘陵的兵马分成几部,交由马、翟、孟等将统领,如今以甘陵为主将,就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兵马再次交到了甘陵的手中,以表达对他的信任。
至于戏志才,任事以来,运筹帷幄,多有建策之功,阎行每次离军分兵,都是要留下戏志才总揽军机,统筹众将,如今以他为参军,足见对他的倚重。
甘陵、戏志才当即恭敬受命。
“我等进军左冯翊之后,若是李、郭等人围攻长安,遣使前来相召,不知是否要出兵前往?”
甘陵受命之后,谨慎起见,也向阎行询问大军的后续动向。
毕竟,若是如阎行、戏志才等人所言,李傕、郭汜等人击败徐荣、胡轸不难,那么攻取长安城也就并非难事了。
这个时候,领兵在外的甘陵就会面临一个抉择,是否要领兵与李傕、郭汜等人相会于长安,去趟这一趟浑水,毕竟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进军长安,乃是一桩获利百倍的事情。
但甘陵也知道阎行顾忌声名和舆论,进军长安,除了攫取胜利果实外,同样也有舆论上的负担,就要看当事者如何抉择了。
甘陵想着此事事关重大,与其事到临头,诸将商议无果,再派遣快马,返回郃阳询问阎行,那还不如径直就在这个时候,先问清楚了阎行的心意,也免得到时候白白耽误了良机。
果然,阎行听了甘陵的询问之后,默然无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声。
“若是事有可为,那会猎长安,也并非坏事。只是到了长安,这待人处事,如何拿捏,你却是要多多与戏参军商议,此乃攸关长远之事,志才深谋远见,你遇事多多请教,可得裨益。”
“陵,谨受命!”
甘陵听完阎行的吩咐,想着即将到来的战事,胸中也不禁心潮澎湃,当即应诺,慷慨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