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严师笑道:
“严师此言,深意我已知晓。只是将士们连番鏖战,攻取了河东之地,劳苦而功高。我与麾下文武同贺,也是取与民同乐之义啊!”
“人情得足,苦于放纵,快须臾之欲,忘居安之危。古时帝辛作长夜之饮,七日七夜不息,终至亡国。府君夜宴,以夜继昼,君醉酒误政,臣多饮伤身,犹自不知悔改,托言与民同乐,不亦谬哉!”
严师对于阎行的托词,还是不依不饶。阎行听了严师严厉的指责,四目相对之下,脸色变幻了一阵,他近来得胜气盛,终究没再忍住心中的怒气,冷笑问道:
“公既然用商纣亡国的故事来面刺我,那我也想要问问,我若是快须臾之欲,忘居安之危之人,那为何卫固、范先等人会身死名灭,为何王邑要告罪乞恕,我又为何不曾败亡,而能够昂然立于这河东的郡府之中?”
严授面对阎行的逼视,依旧不改颜色,又继续说道:
“桀、纣之亡也,遇汤武。今天下尽桀也,而君纣也。桀纣并世,焉能相亡?然亦殆矣,君安知桀、纣之下,再无汤武乎?”
作长夜之饮,耽误政事,这是商纣王的行径,而夏桀、商纣灭亡,却是因为遇上了商汤、周武这等贤明英武的君主。如今天底下当政的,多的是如夏桀之人,所以遇上有商纣王行径的人,不能够互相灭亡。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阎行又哪里能够知道,这世间没有像汤武那样英明神武的君主呢?
阎行被严师比作商纣批评,但这一次他听完之后,却没有再生气,而是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定河东之后的行为。
过了许久,阎行才重新端正了态度,正色说道:
“我入主河东以来,虽然因为得了立足基业,有些懈怠了政事,可在要事上,却没有丝毫贻误过:我免除了河东百姓的口算钱,缓解民众黔首的疾苦,又辟除了河东才俊入府,收揽士人之心。对手下文武论功行赏,赏赐分明,没有遗漏一个有功之人。但这作长夜之饮的过错,我今后当反思改过。”
严师一脸严肃地看着阎行,等到他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
“府君又错了!”
“我又错了?”
阎行原本以为自己认真反思自己的过失后,亦师亦臣的严授能够舒缓他的脸色,可没想到严师还是说他错了,他不由苦笑一声,愕然问道。
回想自己领兵入河东以来,王邑乞降,卫、范折首,豪强大姓战战兢兢,无人敢触怒自己,可今日却被人在室中当面指责。
想必如今,在河东一地,能够当面如此喋喋不休,指责他的过错的,估计也只有严师一个人了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