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刚明。吃过朝食的西凉军将校各部兵马尽数出动,歩骑络绎不绝,从多处地方渡河涉水,往西岸冲杀而去,歩骑声势浩大,士卒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益凉联军昨日先胜后败,士气已经转向低落,夜里又被西凉军的疑兵惊扰得心神不宁,当下还没朝食,就被迫出营接战。
两军在沣水西岸大战,厮杀惨烈,尸横遍野,只杀到日中过后,西凉军前仆后继,多番出动军中精骑绕后冲杀,益凉联军渐渐不支,从小规模的羌胡部落溃逃,迅速蔓延变成了大规模的全军溃败。
羌胡部落可没有坚固的营地工事可守,骑着马匹就撒蹄狂奔,连毡帐、牲畜都不要了,马腾、韩遂、益州兵马也独力难支,往右扶风败退。
而西凉军一方,则是以转变态度、踊跃用兵的樊稠为首,带着兵马继续追杀,势要收复失土、歼灭马腾、韩遂等叛贼。
甘陵将马云鹭昏迷过去后发生的事情慢慢说给她听,马云鹭听完之后,身躯微微颤抖、脸色愈发苍白。
甘陵看到马云鹭这副模样,心知遭此打击她已经心神大乱,自己再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他摇了摇头,就要转身离开,留下马云鹭一个人静一静,可他刚一迈动脚步,马云鹭就伸出手腕,拽住了甘陵的甲衣。
马云鹭伸手拉住了甘陵。
“带我去沣水西岸的战场看一看,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马云鹭已经心神大乱,她慌不择言地急促说道。
“你的伤——”
“我没事。”
马云鹭立马支撑着要站起来,甘陵犹豫了一下,连忙又伸手扶住了她,他在心中暗道这又会何苦呢,可对视着马云鹭那执着的眼神,甘陵最终还是败退下来,他派人去找一辆辎车过来,准备将带伤的马云鹭送到沣水河边去。
车声辚辚,有一队骑士护卫两侧,来到了沣水的河边上,甘陵和马云鹭同坐在辎车中,他没有下令渡河,而是让车夫将辎车停在水边,马云鹭想要下车,也被他伸手制止,无奈之下,马云鹭只能够掀开车窗的帷幕,抬眼向车外望去。
主战场发生在西岸,因此东岸这边并没有大范围的尸首残骸、残戟断矛,但是触目所及,马云鹭还是看到了对岸漫山遍野的黑烟和奔走忙碌的人马。
她知道,这是获胜者在焚烧那些废弃的营地、搜集战场上的财货兵甲。
西岸的河边上还有一些突然冒出的山堆,那是李傕军为了炫耀武功、震慑人心,特意下令将敌军尸首堆积筑成的京观。
一队士卒驱赶着一群缴获的牛羊涉水上岸,从他们的旁边经过,看到这里的水边停了一辆辎车,有些士卒惊讶地停驻了脚步,不过在认真看清旁边那些骑士的衣甲之后,他们才敬畏地加快脚步,驱赶着牲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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