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辎重廖廖无几。
刘襄没有期待缴获粮草,就在门口,哪需要什么存粮。
能拔除侧翼威胁,缴获大量铁制兵器,才是他的目的。他还有很多兵卒用着木枪投矛呢,这次的缴获,又能武装万余人,很好。
鉴于此战投矛兵的表现,这飞梭和投矛器,还得大量制造,实战效果还真不错,原想着过渡一下,结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非常好。
收兵回营,安置俘虏,这些琐屑的事情,被刘襄一股脑的交给了王兴和赵云。
他带着宿卫来到涿县东门。
东、南两面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出了十六条通道,民夫已经撤回,七梢砲还在不依不饶的砸着城垛。
刘襄仔细的数了一下,砸塌了一多半了,可见命中率有多拉胯。
天色越来越暗,七梢砲的准头更没眼看了。
“命令停止发石,收兵回营。”
七梢砲和石弹都要搬回营地,轻车营和民夫在两处砲阵忙忙碌碌,刘襄靠近东门,仔细观瞧。
守军损失很大,城上城下散落了几千具尸体,加上城外军营,涿县损失了至少一万五千人。
可是为什么打成这种样子,刘襄一头雾水,温恕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论他有多少人,也扛不住这样的挥霍。这么大的损伤,他又怎么维持军中的士气?
这些守军成分复杂,有世家豪强的私兵部曲,有新征召的青壮百姓,温恕又有什么底气,跟安平军打巷战。
巷战可不是想打就能打的,需要一定的士气和组织能力。很多部队在敌军攻进城池之后,就士气崩溃,四散而逃,根本没有打巷战的想法。
刘襄真的不想打巷战,那种战斗,就是个泥潭,是绞肉机,进去就得脱层皮。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要避免落入这样的境地,他不能让部队有过大的损伤。
所以他之前想刺杀,现在又费尽心思的推算温恕的用兵策略。
“不能就这么冲进城去,陷进泥潭,就难以脱身了。”刘襄提醒着自己,损伤这么大,兵员这么复杂,居然没有士气崩溃,这里面,有问题。
他看着被砸得摇摇欲坠的门楼,高声喊道:“请温太守一叙。”
过了一会,城上才有人回话:“太守说了,让贼寇尽管来战,不必废话。”
见不到面,射不着他呀。
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不是个好人。
刘襄在皱眉思索,史阿却在一旁恼怒异常:“温恕老儿,如此看轻主公,当真该死。”
听到史阿的言语,刘襄心中一动,叹息着说道:“太原温氏,乃郡中望族,一项自视甚高的,那里看得起吾辈这样的寒微之人。世家子,大多如此,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才想改变一些东西。”
史阿沉吟半天,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沉声说道:“今日我军大胜,主公却闷闷不乐,可是因为那温恕老儿?”
“温恕组织百姓,恐怕会在城中与我军巷战,巷战啊,损失太大了。”
史阿咬咬牙,开口说道:“某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君忧臣辱,觉得很有道理。主公不要忧虑,某去取了温恕老儿的性命,为主公去了这烦心之事。”
刘襄叹了一口气,虽然目的达到,可他一点都不开心,这是一个可以为他去死的人,他有点省不得。
“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史阿洒然一笑:“古之刺客,慷慨悲歌,某心中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