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一脸心痛的看着他,哭道:“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你居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我是为了谁呀?”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说着就跪了下来,对着半空不停的磕头跪拜:
“老爷啊,我嫁给你那么多年,事事都为侯府着想,样样都为了侯府,但是现在你听听,你听听你的孙子说什么,他怨我怪我……”
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薛非暮听着只觉得聒噪。
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老夫人居然如此可恶可恨。
“你不要再让我母亲做这样的事,我不同意,钱我会去赚,你让我再休息两日,过两日只要我能正常行走,我就出去赚钱。”
“你太天真了,你在京城绝对赚不了钱。”
“赚不到也要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我母亲受这种屈辱。”
“受都已经受过了,还讲什么屈辱,一次买卖也是买卖,一百次买卖也是买卖。
“你就好好的养好伤,以后,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或者在外头养一个,又或者让你母亲再生一个,以后就说是你的孩子,薛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祖母。”
薛非暮大声喝止住她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也就罢了,你拿母亲当什么?你让她生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当做我的孩子来养,你真的是老糊涂失心疯了。”
老夫人听着这指责又要哭,外头的门却被猛的推开,给他收拾屋子的妇人来报了信:
“老夫人,你家儿媳妇投了河,人已经没了。”
“啊……”
老夫人大惊,第一反应是:孙氏这个蠢货,她以后还怎么挣钱。
她以为她投了河就能洗清了吗,她已经脏了,怎么洗都脏,这个时候跳河,她还得赔上一笔丧葬费,晦气。
早上出门孙氏还问她要了五两银子,这孙氏真是脑子进了水,临死了还要拿她五两银子,就不顾自己的儿子吗?
老夫人骂骂咧咧:“死了就死了。”
薛非暮一副看陌生人一样的神情,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撑着身体向门口而去。
“你去做什么?”
“我去给我母亲收尸。”
“不许去,她是死在外面的,不吉利。”
薛非暮跨出去的脚步愣在原地,他回过头来,看向老夫人,眼中死气沉沉。
侯府的结局,是在他祖父娶了这个女人开始的。
看薛非暮还要走,老夫人急了,操起一根棍子,从后面打了一下,把薛非暮打晕了。
她不让他去,不仅是为了薛非暮的身体着想,还为了他的名声着想,若薛非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哪里承受得住。
有薛非暮,她就不算对不住列祖列宗,如果连薛非暮也出了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孙氏死了就死了。
薛非暮还年轻,等以后,他会明白她的。
老夫人让妇人一起帮忙,把薛非暮艰难的扶回了屋子里。
又给了妇人一两银子,让她买一副草席,把人丢到乱葬岗去,这事也就了了。
她给她花了一两银子,算对得起她了。
回到院子里,老夫人看着这被人打砸后的破败老屋,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忍着气,把灶台收了出来,从泥土里捞起米面。
一边捞一边大哭。
她没有错,她做的都是为了侯府,为了薛非暮,
但是为什么所有事都在和她作对。
她不过是想从江清月那里要一点钱,为什么把屋子都砸了。
江清月怎么这么狠心啊,她那么多钱,什么都有,给她一点怎么了。
居然完全不给她一点生路。
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江清月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