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扫了她一眼,单手拎起咖啡杯,在唇边凑了下。淡褐色的液体挂在他的唇瓣上,灯光下闪着水润光泽。
他没说话。
隋玉心中了然,视线落在旁边的缝纫机上。她研究着老式缝纫机的构造,最后目光机身上的蝴蝶铝片上。
这时候,霍衍开口:“上次的拍卖会出了点动静,连舟在查人,并且查到了,是吗?”
隋玉听着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转眸看向他。
他的神色很冷,淬了冰似的。
隋玉不知他这陡然的变化是什么意思,眉梢微微动了下。
拍卖会上的事,是隐秘的,只有少数人知情。霍衍倒是神通广大,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挖出来了。只是,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因为姜不渝的事儿吗?
是了……好端端的继承人,因为未婚妻制假连累,几十年努力化为泡影,他肯定要查的。
姜不渝牵涉到陶锦辉,而陶锦辉为了不让她更上一层楼,买通买卖行的人破坏了她的作品……
隋玉的眸光沉了沉,看着霍衍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所以,他是在怀疑,因为她调查拍卖会上的幕后人,把姜不渝这根小萝卜丁拔了出来?
他怀疑,姜不渝制假案被人捅出来,源头在她这里?
隋玉想到此,哂笑了一声,捏着咖啡杯轻轻打转:“是啊,查到了。”
难怪,他提议喝一杯,原来是找她求证来了。
霍衍看她。
她低垂着眼皮,下巴微尖,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红润的唇瓣勾起漫不经心的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她的所作所为毁了别人的苦心经营。
就像她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一样。
这个女人,其实是冷情的。
没心没肺,冰冷得就像她手上的尖锥,对谁都能深深扎上一个洞。
男人、女人,各怀心思的沉默着。
隋玉拨弄着那杯可可奶,再也没有喝一口,直到那杯奶冷透。
她摸了摸冰冷的指尖,转头透过窗,雪落得很大,没有一点停下的迹象。窗台上已经积起一层雪。
她收回目光,看向霍衍道:“韩旭已经把你委托的东西转交给我做。等修复好了,拈叶斋会通知你的。”
她拿起手套套上,站起来,将棉衣穿起来。说道:“霍先生,很晚了,路上有积雪不好开车,就先走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扑面而来的冷,让隋玉精神了些。呼出来的热气白蒙蒙的,成了黑夜里的一团水雾。隋玉在一团一团的水雾里,坐上自己的车,走了。
男人还坐着,看着面前剩下的半杯可可牛奶,眸光微微泛冷。
他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服务员过来。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
霍衍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夹,放下一张百元钞,拿了手套与大衣,朝外走了。
桌上,剩下半杯可可奶,半杯咖啡,都冷透了。
……
望晴湖,连舟比隋玉先回家。
他坐在客厅,看到隋玉的车灯划过夜色。
她拎着猫包进门,在门口的地垫上跺了跺脚,鞋边上沾着的积雪抖落。
猫包被她放在地上,开了门,里头的小猫钻了出来,奔向壁炉那边取暖。
隋玉一抬头,看到连舟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
他皱着眉,问:“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