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浊河下游悬河的河堤,比起两岸的平原还要高出十几米。
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也往往是灾难性的。
单单是两千年内有记录的统计,下游便一共决口1590次,中途改道26次,入海口大改5次,每一次的后果都极为惨烈。
“头,我们这么干真的不会被杀头吗?”
一个披着蓑衣的青年心头打鼓,小心翼翼地向着身边的头目问道。
“蠢货,这笔生意咱登州府知府大人、同知大人、通判大人、指挥使大人...各位大老爷们可是人人有份儿。
哪有人去理会你那颗臭头?
再说现在本就到处都在闹水患,即使是浊河决口,谁又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长着一颗红色蒜鼻头的头目,回头削了一下青年的脑袋。
“可是,这包米到八月底就熟了,这浊河一旦决口,登州九县得损失多少粮食啊?
为什么不等到收了包米,再干这事儿不是更好?不过再等一个月而已啊。”
农家出身的年轻人,想想即将损失的这些粮食就心疼的不已。
登州府内广泛种植的包米产量要比麦子多上五成,大概在七十年前由海外传入大炎,随后渐渐在北方广泛种植。
对农业帝国来说粮食就代表着人命。
大炎王朝能一直续命到现在,跟包米这种高产作物的引入脱不了干系。
“说你蠢,你还不服。
各大县城,还有大老爷们手里的肥田地势较高,根本就淹不着。
只会淹那些泥腿子前些年自己开荒开出来的田地。
老爷们联合府中的大士绅、大地主,早就备好粮食,准备拿粮食买田。
淹过的田地自然卖的便宜,而且那些泥腿子今年没有收成,就算大地主们出价再低,他们也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到时候这整个登州府开荒出来的新田,就都落到了那十几位大人的手中。”
刚刚开始混江湖的年轻人,被头目的话震得目瞪口呆。
普通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种国家风雨飘摇的危难关头,这些人竟然还在想着怎么借机兼并土地。
而且根本就毫不掩饰,就连区区一个小头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想而知,此间吏治已经败坏到了何等地步。
王远千防万防的那场半年内的“天灾”还没来,却已经早早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给捅了刀子。
半个时辰之后。
轰隆!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好像一条怒龙挣断了枷锁,滚滚浊流夹杂着无数泥沙、碎木,以及火药未散的硝烟味,勐地冲出了河道。
向着四周还有一个月就将收获的田地奔涌而去。
很快,一个个惊恐到变调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不好了,浊河决堤了——!”
“爷们儿都上河堤!快把这缺口堵住!不然咱的田就全完了!”
“跟我上啊!”
声音虽惊恐,但逆流的脚步却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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