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住在最后面的那个小房间里,丈夫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妻子却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只是默默守在丈夫身边,除了查看他的情况,还会时不时的与他说几句话。可惜,丈夫始终没有回应。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脸上也布满愁绪。
她心里清楚,她丈夫的病,十有**是看不好了,说不准,这一刻人还在,下一刻人就没了。
想都这里,她不由低头,用纤弱的胳膊轻轻抱了抱丈夫。她不怕染病,甚至希望自己染病,这样,就可以与他生死相依,生死相随了。
白璃与白泽停到门外时,看见的刚好就是妻子低头将患病的丈夫拥在怀里的这一幕。
“姐姐,该吃饭了。”
“是白姑娘啊。”女人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时,顺带着将丈夫的衣服给理了理:“我夫君他已经没办法进食了,我也不饿,这饭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姐姐你心里有事,吃不下,很正常,可你也得想想,若是你自己都垮了,谁来照顾你的丈夫?”
“我心里有数,我能照顾到他离开的。”女人声音极低,带着满满的悲伤。
“好端端的,干嘛要说离开这种话。”白璃用手轻轻推了白泽一下:“药呢?先给这位姐姐的丈夫吃一副。”
“药才刚刚调配好,这药量如何,我还没有检验。”
“那正好,可以让我家夫君先帮先生试试。”女人眼中有了些许亮光:“先生放心,不管结果如何,小妇人都不会责怪先生的。我夫君的病,我心里清楚,他眼下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口,就算没有先生的药,迟早也要伸腿迈进去。先生的药若是管用,那便是最好的。若是不管用,也可以让夫君少忍受些痛苦。”
“夫人可想清楚了,我那药甚是猛烈。”白泽提醒道:“这湖州山上的雷公藤因当地水土的问题,本身就带有毒性。这些毒,可能会以毒攻毒,却也可能毒上加毒。”
“想清楚了。”女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眼下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糟的吗?早在夫君病情还没有这般严重时,他就求我帮他买药,送他离开。可我既不忍心,也舍不得。眼下,倒是省的我诸多纠结了。”
“那夫人稍等,我这就去煎药。”白泽给白璃递了个眼色,让她万事小心,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那些采购来的雷公藤以及其它药材全部放在厨房里,煎药这种事也只能在厨房里进行。若是正常情况下,煎药这种事情,自然是白璃去做比较好。可如今这宅子里也是危机四伏,将白璃留在后院,且有高湛在附近,比让她去厨房煎药更为安全。再者,白璃不在时,白泽也可以利用自身的法术,将煎药的步骤省略许多,尽量节省时间。
“白姑娘与白先生可是兄妹?”
“不是,只是凑巧都姓了白。”白璃在门外寻了个地方坐下:“姐姐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家夫君的事情,尤其是他跟陈平在染病之前的事,例如都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