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办法不错,我虽然年少有为,但刚刚才跟肥遗缠斗过,实在没有力气再跑到后院去给那些病人喂饭。关键吧,我这心里有些阴影,这万一喂饭喂到一半,那些病人再发疯发狂怎么办?这地方好,距离大门近,说躲也就躲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湛吗?怎么喝了一碗肥遗羹就变得如此贪生怕死了。”
“白姑娘此话差矣,我这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在突然间顿悟,觉得不应该糟蹋爹娘给我的这条命。他们是人,我也是人,他们生来不易,我爹娘生我养我也不容易。我知道我是衙门里的人,不能像寻常百姓那样怕事儿,可该管的我管了,该帮的我也帮了,甚至这该背负的,我也都背负了,再来一次,我怕是真没有命回去了。再说了,我活到现在,这好吃的,还真没吃过几个,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高湛虽嘴上说着珍惜生命,但该做的事情一样也没拉下。
只一盏茶的功夫,白泽和高湛就把那些麻风病人给带到了厨房这边。也亏得这院子勾搭,才能让这些麻风病人之间保持应有的距离。
“现在怎么办?”高湛看着地上那些病人问。
“先去洗个手。”白璃说。
三个人都站在了水缸前,等高湛净手完毕,转身离去时,白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皂荚递给白璃:“用这个洗。”
“为什么只给她,不给我?”高湛突然一个后仰头,目光直接锁定白泽:“好你个算命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藏私。亏得是皂荚,若是别的,小爷就跟你抢了。”
“不是我藏私,而是姑娘的手娇贵,若是洗不干净,很容易变得粗糙。你一个捕快,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哪会在意这些。喏,你若喜欢的话,等回到花溪镇,我送你一篮子。皂荚而已,又不是没有。”
“得,好意我领了,但这皂荚就不必了。说实话,小爷我还真用不上。”高湛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嗯,是粗糙了些。”
“粗糙些有什么不好的,端药也不影响。”白璃将一只盛满肥遗羹的碗递给高湛:“喏,你从那边喂,我跟白泽负责这边的。”
“为什么我要单独喂,而你跟他要在一起?”
“那我喂这边,你跟白泽去负责那边的。”
“不要,我就想跟璃儿你待在一起。”白泽端着碗,站到白璃身后。明明是小孩子使性子的语气,明明白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当他用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说着这般作的话时,竟一点儿不让人觉得违和。
“行行行,你跟你的璃儿在一起,说得好像小爷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似的。”高湛端着碗走到一个麻风病人跟前,用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嘴之后,小心地将肥遗羹喂下。
白璃与白泽也都没闲着,两人在互看一眼之后,也开始各自手头上的工作。
待将病人全部喂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白璃继续在小厨房里熬肥遗羹,白泽则跟高湛一起去城中搜罗那些漏网的麻风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