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月子里是不能吃辣的吗?”
“不能吃辣的吗?”红衣女子很是疑惑:“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我爹娘走的时候,我尚未出阁,他们也不知道我腹中有了孩子。我娘也没有提前跟我说过生孩子的事情。我住在何家,自从肚子大起来之后,日常饮食便是由何家的厨娘照料的。她是何府的老人,又是照顾过何夫人的,而何夫人前后生养了两位小少爷,所以……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什么,但凡是厨娘送来的东西,我也全给吃了,且身体并无任何的不适,除了最后那一回。”
“最后那一回,你怎么了?”
“我吃到一半就觉得全身发麻,动弹不得。”红衣女子描述着自己的经历:“我记得,我当时是趴在床上的,然后看着厨娘将菜里的那些辣椒一点,一点的挑出去。她一边挑,一边告诉我,那不是普通的辣椒,是夫人特意买回来的朝天椒,做菜是极好的。可惜,我以后都没有福分品尝了。”
“就是因为厨娘的那句话,你认定了是何夫人害你,也认定了是朝天椒有毒。”
“不是我认定的,是何夫人自己说的。”红衣女子道:“何夫人当时就坐在床边,她用一种很是古怪的目光盯着我的孩子,一字一句慢慢地跟我说着。她说,你别怨我,也别恨我,怪只怪你看上了我们家老爷,怪只怪你是王家的女儿。她还说,是她对不住我。”
红衣女子飘回到床边:“我当时就趴在那里,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她说,没什么,只是给我尝了尝她新得的辣椒而已。她还说,那辣椒是极为难得的,花溪镇上至今为止也只有三个人品尝过。第一位是胡掌柜,第二位是李掌柜,而我是第三位。”
“胡掌柜跟李掌柜的事情我知道。”
“镇子上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我敢说,镇子上那些人就跟从前的我一样,只知道胡掌柜与李掌柜死的有些蹊跷,甚至蹊跷到连官府的仵作都查验不出来。可通过何夫人说的那番话,我知道,他们两位掌柜的死跟何家脱不了关系。我是真傻,其实我爹早就猜出来了。他说胡家跟李家落败之后,得利最对的就是何家,他们两位的死一定跟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惜,我爹只是个落魄的穷秀才,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那后来呢?”白璃追问,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那厨娘是何夫人带到何家的,跟她自然是一条心。见我动弹不得,她就想为主子鸣不平,说要毁了我的脸,免得我做鬼还要去迷惑何敬忠。是她傻,还是我傻,我都落到那步田地了,又岂能不知何夫人的算计,其实也有何敬忠的一份儿。我只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那么对我。他不想纳我为妾,将我赶出何家就好,为何一定要让我死。直到何夫人说了王家走水的真相,我才明白,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利用我,在骗我。我都要死了,何夫人居然告诉我,我爱的人,其实从未爱过我,甚至还要处心积虑地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痛苦之下,我自毁容颜,我就算做鬼,也要吓死这个薄情之人。”
“孩子呢?”
“不知道,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我是因为难产而亡,说我们母子都没能从鬼门关熬过来。我想,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孩子吧。也是从那天起,我就留在了何府,我想要亲眼看着他们何家是如何落败,他何敬忠是如何得到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