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邪物?”胡娘眸光里显出一丝疑色来:“我怎么会是邪物呢?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你的眉毛和眼睛都是仿似我的,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娘啊。”
“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也不是我娘。”年轻人说着,往前半步,手中的剑刺的越发深了。
胡娘的身体轻轻摇晃了两下,却并未像人们期望的那样倒下。她没有生气,只是低头看了眼穿心而过的长剑,又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年轻人,微笑着说了句:“娘不怨你,也不恨你,不管你做什么,娘都不会说你什么。胡忠,你记得,不是你杀了娘,是娘欠你的。我虽生了你,却未曾养过你,我虽知道你是我儿子,却未曾照顾过你。你不希望我存在,那我就消失好了。”
“我再说一句,你不是我娘,我也不是你儿子。”胡忠握着剑,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能不能摸一摸你?”胡娘亦没有倒下,她抬起刚刚落下的手,但在胡忠点头之前,仍是保持着悬空的样子:“这些年,娘都在想你,每时每刻的想。娘就想着,若是见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看看你,摸摸你,抱抱你。”
“你这个邪物,离我远些!”胡忠拔出长剑,胡娘踉跄到底,身上和脸上也都被喷溅出了血液。可她恍若没有一丝感觉,只是用那双快要涣散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胡忠。
“答应娘,忘了今天,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胡娘说着,抬起右手,五指分开,猛然转向自己已经被刺破的心口。
“她要做什么?”白璃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还没等白泽回答她,就看到胡娘躺在了地上,身体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从胡娘变成了白骨,一具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形态的白骨。
“她走了,用她儿子希望的方式离开了。”白泽看着胡娘叹气:“我早说过不让她找儿子的,可她不听,非得找。现在好了,人是找到了,可又能怎么样呢。”
“那真是她儿子?”
“是,如假包换的胡娘的儿子。”白泽托着下巴,随意地坐在屋脊上:“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跟他们开的玩笑,收养他的那家人正好也姓胡,就给孩子取了名字叫胡忠。胡忠的童年是很快乐的,那是一对儿善良的老人,他们待胡忠犹如自己的亲孙子。一天傍晚,突然下起雨来,两个老人出来买东西,被雨挡在了嗟衣寺外头。他们听过寺里的传说,却并未放在心上,见雨势过大,就进到寺里避雨。胡娘生下胡忠的时候,给了他一块儿随身的玉佩。那玉佩的玉质并不好,只是一块儿不起眼的杂玉。老两口在收养了胡忠之后,担心他年纪小,将玉佩给丢了,就收了自己身上。他们一进嗟衣寺,胡娘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她以为是她的儿子来了,迫不及待的出来想要见他。谁知……谁知竟将那两位老人给活生生吓死了。”
“怎么会这样!”
“是呀,怎么会这样呢?胡娘见倒在地上的是两位老人,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她当年留给儿子的那块玉佩。她悲从心来,以为是这两个老人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就化身蠪蛭将他们给吞掉了。这些年,胡忠一直在找胡娘,希望可以为两位老人复仇,可他不知道,他复仇的对象,正是他的亲娘,是那个当年舍了自己性命才将他生下来的亲娘。”
“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武士又是什么人?”
“捉妖师吧,好像是朝廷秘设的,一般人很难见到他们,而那些见到他们的人,都死了。奇怪,胡忠怎么会跟这些人搅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