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秦秋浑身猛地一抖,但她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半分地停顿,仿佛对所有痛楚都麻木了。
眼看着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容枭紧捏着那把枪,全身已经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眼睁睁看着那个身材矮小却穿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白大褂的女人逃跑了!
但最让容枭愤恨不已的是,刚才那枪分明打中了她的腿,而且她双腿还有旧伤,为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剩下的问题他没法在思考,因为麻醉效果渗透他全身。
容枭带着不甘,昏迷了过去。
……
夜幕渐沉。
秦秋出了走廊,到外面才知道他关她的地方是一个私人精神病院。
逃离那间精神病院后她拖着渐渐颓力的双腿打车,浑身血腥味的她被司机从后视镜斜眼无数遍。
司机问她:“这位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秦秋声音低哑无力。
司机见状虽有困惑,但仍是没有再过问。
车子停在了SEN酒店。
此时已是深夜,季司影在酒店安排好工作后看了一眼手表。
长长的秒针不疾不徐迈过最顶端的刻度,刚好十二点。
季司影神色一黯,过了十二点,就是秋秋的头七。
想起这几天,从媒体新闻得知秋秋被人毁了容后再被害,再到他前去殡仪馆,然后被那个几近疯狂的活阎王不留情面地赶了出来……
一切都像一场梦。
那天容枭给他的印象,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丧妻之痛让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曾经的嚣张和高傲,只剩下肉眼可见的寒冷和僵硬。
季司影也是男人,能理解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没保护好,那种自责、内疚所延伸出来的愤恨。
或许比起憎恨那个凶手,他更恨自己的无能。
为了转移胸腔的恨意和痛楚,RN集团内部被他无端血洗裁员,京都商圈这段时间也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惹到这头满身戾气的巨兽。
SEN酒店也不例外,季司影把酒店年中庆典都撤销了,一方面是因为秦秋突然被害的事情,他没心情,另一方面是顾忌容枭。
季司影无声叹息,带着备好的物件准备去京都江岸点一盏莲花灯,为秦秋祭奠。
哪知刚出酒店,一个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女人携着刺鼻的血腥味扑到他身上。
季司影脸上的惊怔与愠怒在听到女人唤出的那声“哥”时陡然消散。
这个称呼……
他扶着秦秋那副濒临极限的身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她口罩上的那双眼睛,下一秒,男人那对星眸霎时透出几道晶莹的光芒。
“秋秋!是你!”
原来她没死!但她身上的血还有那渗着冷汗的额头,无一不表露出,她离真正的死亡也没多远!
“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季司影紧张地问。
“哥,我腿上有颗子弹,能不能……带我去酒店房间里。”
秦秋虚弱地说完,双脚一轻。
季司影扔掉手里那些本用来祭奠她亡魂的物件,把她横抱着直奔酒店电梯。
某高级套房。
季司影把她放倒在床上,让她趴着,视线落在她大腿后半边的伤口。
鲜血涌得到处都是。
“秋秋,这子弹很深,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秦秋虚弱地说道,“有镊子吗?直接帮我把子弹夹出来就行。”
季司影犹豫了一秒,还是给她找来了工具和药。
消毒的,止血的都有。
因为枪口在腿后边,她操作不来,所以全程只能由着季司影处理。
季司影取子弹时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询问道:“秋秋,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媒体都宣传你被人害了?”
秦秋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咬着嘴唇道:“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只是跟我长得很像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
季司影说完取出子弹,秦秋痛苦地闷哼一声。
消毒药水洒在她腿上,冰凉入骨。
季司影发现她腿部还有另外两个才处理没多久的伤口,脸上惊怔,“你得罪了什么人?容枭知道你还活着吗?”
秦秋忍住剧痛,头皮一阵一阵的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始终闭口不言。
季司影注意到她有心事,一边处理她的伤口一边苦口婆心劝说:“是不是跟容枭吵架了?性命攸关还是不要使小性子。”
“容枭虽然不好相处,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你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像是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
见她依旧沉默,季司影继续道:“如果你碍不下颜面,我去帮你找容枭吧,他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很……”
“哥,”秦秋终于没克制住心底那份绝望的痛楚,哽咽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枪,就是容枭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