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冉握紧了拳头,紧张地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拳头,转而拿起菜刀,对着自己的手,划了一刀,也管不得流血,马上把刀扔在了地上,然后跑了出去,向村里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路冉只有七岁,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惊惶,见人就道是路代酗酒神志不清无缘无故跑到白姨家拿刀杀人,白姨母女吓得跑走不知所踪,早些时候本想在村口等路代回来,经过白姨家就看到自家的爹正举着菜刀,上去劝阻还被他砍伤了手臂,惊恐之下路冉只能用剪刀捅了自己的爹。
村民听到这事都很震惊,没想到路代居然要杀人!
村里的奶奶摸着路冉的头,说道:“路冉啊,别害怕,等会大夫来了给你包扎。”
一中年妇女没好气道:“要我说,白家母女就是丧门星,来我们村有什么好?路代能无缘无故来别人家砍人?”
周叔出来说了一句:“欸,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大家先不要妄做结论。”
“你怎么还向着那寡妇?莫非……”
“哟,可不就是老周看上了寡妇呗。”
“别乱说啊,我只是看那白湘孩子可怜。”
……
路代平日里跋扈,又爱酗酒打孩子,加上村里的大部分人都认为白絮克夫,平日里也都不待见白絮母女,所以村民们没怎么怀疑路冉,何况路代没死,上报官府又是麻烦,干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了。
白絮身子病情愈重,体力不支,加上路代狠踹那一脚,在半路咳出了血。
白湘掏出手帕为娘亲擦了擦嘴角的血,紧张道:“娘亲,前面好像有个荒废的草屋,我扶你进去。”
屋里有些稻草,白湘抱起稻草简单的铺了铺,把娘亲扶到稻草上,说道:“娘亲,今晚我们先在这歇歇。”
白絮内心坠痛,本来白湘应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可如今,非但没有给她美好的生活,反而病重的自己还在拖累白湘,让白湘痛苦地承受这些本不需要她承受的一切。
“湘儿,你也躺下吧,娘给你讲故事。”白湘伸手迎着往自己怀里钻的白湘。
男子开口道:“孩子,你生命的终结不在此时。”
白湘脑子嗡嗡作响,空洞的眼神只盯在了男子张合的嘴唇上。
“随我去折夜楼吧,那里会为世人解决痛苦。”男子走近白湘捡起珠钗,交给了白湘。
“折夜楼……”白湘重复着,“大叔,你能帮我找到我娘亲吗?”白湘拽着男子的手问道。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我不想骗你,你的娘亲已死。”
“你说什么?”白湘怔住,颤抖着开口问道。
“昨夜,她已跳下悬崖。”
“不可能!不可能!”白湘捂着脑袋,不愿接受事实。
男子如是答着,“你的娘亲去意已决,我救下她一次,并未再拦她第二次。”
白湘失望地松开了手,没有作声。
男子继续道:“你的娘亲只与我说道,望你能快乐,没有痛苦。”
白湘眼泪仿佛哭干一般,白湘闭上了眼,沉默着。随后白湘便悲伤过度,晕倒在地。
等白湘再次醒来时,周围已不再是郊外荒山,而是富丽又古朴的屋内。说富丽,便是屋中每样家具物件都巧夺天工般的精致夺目,说古朴,便是屋内陈设并非珠光宝气般的奢侈。
白湘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四周。屋内偶有阵阵沉香拂过,沾上了白湘的鼻尖,白湘闭上眼闻了闻,心里倒是比平日更为平静了。
白湘穿上一旁被放好的崭新绣鞋,下了榻。
这时,一个手拿托盘的少年端着茶具推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到昏睡的女孩已经下地,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少年顿觉有些尴尬,在白湘略带攻击性的眼神下,少年忙把茶具拿下在桌上摆好,然后健步飞快地冲出了门外,嘴里还喊道:“师父!那个、那个女孩醒了……”
八岁那年,白湘入了折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