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我们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真的?”西陵珩不是不信,而是意外。
“如今提起你爹爹,天下无人不晓,可当时没有几个人听过他的名字,而你母亲已经名动天下,人人皆知西陵有奇女,神农王、高辛王都派使者去为儿子求过亲,如果你母亲同意的话,如今你也许就是神农、高辛的王姬了。”
西陵珩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那当年,我娘亲是什么样子?我爹爹又是什么样子?”
王母眯着眼睛,似在回想,“你母亲是我见过的最聪慧勇敢的女子,你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英俊倜傥的少年,那时……”王母的话语断了,半晌都不出声。日光透过绯红的桃花落下,碎金点点,疏落间离。风吹影动,王母的容颜上有悠悠韶华流转,有着阿珩看不懂的哀伤。
“为什么我母亲从未提起过你呢?”
王母的笑意从唇边掠开,惊破了匆匆光阴,“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好友了。”
“你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
“两千多年了,自从我执掌玉山,我就再未下过山,他们也从未来过。”
西陵珩看了看四周,说不出来话,上千年,她就独自一人守着这绚烂无比的桃花日日又年年?
王母沉吟了一瞬,问道:“你母亲可好?”
西陵珩侧着头想了想说:“挺好的,她喜静,从不下山,也很少见客。”
王母的容颜仍如二八少女,纵使是神族,蟠桃也不能让他们长生不死,不过常食却能让容颜永驻。西陵珩看着王母,突然冒出一句:“我母亲的头发早已全白了。”
“你爹爹、你爹爹……”王母的话没有成句,就不再说。
西陵珩却已经明白她想问什么,“母亲喜静,爹爹很少去打扰她。”
王母和西陵珩相对无言。王母是因为玉山戒规不能下山,母亲呢?又是什么让她画地为牢?
王母忽然想大醉一场,高呼侍女,命她们去取酒。
王母醉了,几千年来的第一次醉。
西陵珩看着她在桃花林里,长袖飞扬,翩翩起舞。
王母笑着一声声地唤她,“阿缬,快来,阿缬,快来……”
西陵珩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曾被女伴娇俏地叫“阿缬”。她站起来,陪着王母跳舞,却无法回应王母的呼唤。很多很多年前,王母也应该有一个温柔的名字,只是太久没有人叫,所有人都不知道了。西陵珩不想叫她王母,至少现在不想,所以她不说话,只是陪着她跳舞。
蟠桃宴后,玉山恢复了原样,冷清到肃杀,安静到死寂。
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食物,一模一样的景色,因为四季如春,连冷热都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前面的三十年,西陵珩因为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并不真正理解失去自由的痛苦,无所畏惧,痛苦自然也淡,可这三十年才刚开始,她想着还有三个三十年,就觉得前面的日子长得让她畏惧,因为畏惧,她的痛苦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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