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我这就去。”听筝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跑着去找李公公。
江绾握着祈安的手,放在脸颊上,没有一点热度。
江绾死死咬着唇,不住地摇头。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凉,记忆里的这双手总是暖暖的。
冬日里会将她的手放在掌心,笑着对她说:“小姐,别急,一会儿就暖了。”
夏日里会为她撑伞,遮住骄阳,挡住风雨,牵她跨过水洼,抱她趟过泥浆。
屋外炸响的烟火,一声一声震得江绾心惊肉跳,又像是一道一道嘲讽,击得江绾溃不成军。
她今晨有多期盼明日的出宫,现在就有多绝望,命运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讥诮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的祈安不知道她已想到出宫的法子,她的祈安用自己的办法急急来寻她。
她的祈安,岩岩若松,皎皎如玉,肃肃而徐引。
可为了她,弃了一身傲骨,舍了一截骨肉。
江绾搓着祈安的手,声音哽咽不能自抑:“祈安,醒醒,别丢下绾绾。”
李公公一来便看出不对劲,瞧了瞧双眼红肿,泪盈于睫的江绾,又看看榻上躺的祈安,神色忽然一怔,惊道:“这是不要命了,刚割完三天就敢下地走动。”
李公公脸色微变,转头却客气地对江绾道:“还请娘娘回避,容老奴为其处理一下。”
“求公公务必救救他。”江绾直直跪在李公公面前,目光绞着气息渐浅的祈安。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娘娘这是折煞老奴了。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尽力。”李公公赶忙扶起江绾,不敢耽搁。
待江绾退出去后,李公公立即为祈安清理了伤口,上好了药,又同江绾他们一起等了几个时辰,待祈安脉象稳定后才起身告辞。
江绾苦涩一笑:“李公公,我不出宫了,这段时日劳公公费心安排了,明日我自会同砚相解释。”
“另外,今日之事,江绾拜谢李公公。”说着,江绾对李公公郑重一礼。
李公公身居宫中多年,心思自是比寻常人高出很多,他看了看榻上还没醒来的祈安,不用听江绾细说就已猜了个大概,倒是对苦命的鸳鸯。
李公公隐隐叹了口气,安慰道:“天下难得有情郎,只要两人能在一起,置身何处皆是自在,娘娘你说呢?”
江绾刚止住的哭泣,因为李公公这番话,再次土崩瓦解。
“娘娘日后若是有需要帮扶之处,尽管来找老奴。”李公公将口服和涂抹的药膏交给听筝收好,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李公公走后没多久,祈安就醒过来了。
江绾在祈安身后垫了软垫,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祈安看着想靠近他,又怕碰到他伤口而小心翼翼的江绾,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轻轻拥着她,让她靠在他胸前。
祈安揉着江绾细软的发:“让小姐担心了。”
仅一句就让江绾泣不成声,又红了眼眶,似娇似嗔地扬着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我确实很担心,我吓坏了,怕你真得会丢下我。”
祈安刚要出言宽慰,却被江绾打断,她哭着问他:“记不记得当初为何给你取名——祈安?”
“就是祈愿你,一世长安啊……”
祈安抱着怀中颤抖的江绾,温柔地吻去她脸上晶莹的泪,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地磨,慢慢地绘,生怕弄疼她。
祈安,于他之意是:祈愿绾绾,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