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砚憬琛居高临下地睥着她,眼神寒凉彻骨。
苏婉颤巍巍地站起身,紧紧咬着唇瓣,拖着流血的腿,艰难地往外走。
那冰冷的话,像是一把刀,扎在她心尖。
是了,这才是大邺丞相砚憬琛,凉薄无情,淡漠生死,阴鸷冷酷。
却唯有对那个人时,才会判若两人。
苏婉跨出房门时,转头望了眼陌鸢。
他终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陌鸢下巴倚在屏风侧沿,眨巴着清凌凌的眼睛,望着砚憬琛,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砚憬琛拿着药,走到陌鸢面前,单手勾着她的腰,抱坐在榻边。
“你伤好之后,苏婉若是想留下,就让她继续留在相府吧。”
陌鸢枕在砚憬琛颈窝,指尖捻着他的衣襟。
砚憬琛掐着陌鸢的腰,将人转了一圈,面朝自己坐着,漆黑的眸子,渐渐镀上阴翳,冷着脸,嘲讽道:
“想不到郡主,这么有容人之量?”
小东西不吃醋也就罢了,还敢劝他把人继续留着!
陌鸢攀着砚憬琛肩头,长长的睫羽如蝴蝶翕息,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睛,软声道:
“苏婉她已经放下了。”
刚才苏婉看她的那一眼。
少了恨意、少了妒意、少了厌恶,有的只是歆羡而已。
陌鸢瞧出砚憬琛在生气,甜笑着支起两根食指,撑在砚憬琛嘴角两侧,微微上挑,为他摆出一个并不自然的微笑。
乖软的声音,更柔了:
“最重要的是锦儿喜欢她,年少时所需的陪伴与关爱,往往只有特定的人能给。所以,若是她想留下,便让她留下吧,嗯?”
砚憬琛沉眉仔细地看着陌鸢,澄澈的眼眸,犹如山巅之雪,却又暖似夏阳。
明知砚锦和苏婉的关系并非寻常,亦不多问,只是用她的方式,小心去呵护,尽量顾全每一个人。
“好不好?”见砚憬琛不说话,陌鸢扯着他的嘴角,又问了一遍。
砚憬琛捉住她乱动的指尖,含在口中,勾舌舔舐:
“如泱泱所愿!”
说不上来是因为指尖的麻意,还是因那声缱绻柔长的“泱泱”。
陌鸢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燥了燥, 白嫩雪腮透着醉人的浅绯色。
他拥着她,埋首在她的颈侧,鼻尖轻触温软的肌肤,嗅着同他一样却有不一样的竹叶香气。
清中带甘,幽中蕴暖。
窗外,暮色深沉,夕阳如酒,染醉了天边晚霞。
“换药吧。”陌鸢抬头望着砚憬琛,弯了弯唇角,嗡声道。
砚憬琛难得没再逗她,顺从地靠坐在榻上,目光幽幽地盯着手腕上淡了许多的牙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换完药,砚憬琛起身系上衣带,弓起指背蹭了蹭陌鸢软嫩的脸颊:
“我出去一趟,自己先用膳。”
“你……干什么去?”陌鸢第一次过问砚憬琛的行踪。
砚憬琛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而暮色十分,出门的并非砚憬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