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语离开,佘老拿起抢角落里的钉耙,缓步来到后院,给院子正中央的一个土包周围松松土,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嘟囔着:“老板娘啊,小算盘又来了,今天我又见着那个女娃子,她身上有股劲儿,和你年轻时候很像啊,都喜欢做生意,看着也都犟得很,希望她的结果能比你好啊!”
“都是一样的驴脾气啊!”说着说着,佘老一个人又哭又笑,好不悲凉,“至少你现在还有我陪着呢!”
花语这边,出了佘老先生的宅子,便直奔钱府而去。
小厮回禀的很快,花语顺当地进到了正堂,没一会儿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款款而来。
“你就是花家姑娘?我家老爷最近可没少提你。”钱夫人吴氏便是那醉仙楼的厨娘管事,也是个爱吃的人。
“钱夫人有礼。”花语微微福身,笑得温婉大方。
“姑娘这生的真好看,可有许配人家?”
“……”这吴氏还真是……热情啊!
“尚未。”花语这笑容差点崩掉,这一天里居然被两个人问到自己的婚嫁之事,哎……
“真的啊!像姑娘这般有本事的,嫁到哪家都是那家的福气啊!不知道我家有没有……”吴氏这意思,是要结亲?
花语瞬间毛都快炸起来了,眼神一错便看见远远的有了一个胖胖的身影,不管三七二十一,花语硬着头皮打断吴氏的话,指着那看不清脸的人影问道:“钱老板是不是来了?”
吴氏被打断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迎着花语指的方向:“可不是嘛,姑娘这眼神真好,还真是天生就是吃生意这碗饭的!”
哎,这吴氏变着花样夸她,她都快受不住了。
这下子,花语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家喜欢你,你就算穿成乞丐,人家也会找到夸奖的话;若不喜欢你,就算将金山搬到她面前,也免不了一顿奚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微妙。
钱大富乐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儿就来了,可见他心情之美。他来了要谈正事,吴氏便退到一边,安分地做好当妻子的责任。
“姑娘这是想拉我入伙?”钱大富一惊,略显犹豫:“不瞒姑娘,这上一次我这么做,输得一塌糊涂,我这……剩下的家产也经不起第二次动荡了。”
花语明白钱大富这是杯弓蛇影,也是,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余劲儿还没过去呢,让他再来一次,属实有点强人所难。
只是,花语她等不了。
“钱老板,我明白以你现在的心境是不愿意再去冒险的,但是你可否听我一言?”花语想了想继续道:“钱老板素来不是个争尖冒头的人,所想的经商点子也不纯粹是为自己谋利,我看的出来,钱老板有大胸襟,只是一次不够成熟的尝试失利罢了,钱老板可知原因在何处?”
钱大富正襟危坐,想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他们更加贪得无厌!”
花语点头:“是,也不是。他们贪得是眼前利,三瓜俩枣就能引得他们如见了腥的猫一般扑上去,但我们也看得出来,实际上真正对醉仙楼造成伤害的,是那些投资者的家人,章家、李家、孙家,而非投资者本人,相信当初钱老板集结他们,也是只考虑到与他们本人的关系。”
“而我这次不同,我会制定严格的条例,约束我和投资者的利益关系,既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在分红时更加清晰明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我看来,做生意眼光必得放长远,人活几十年,家族上百年,若能为后代累计足够的财富,我们这一代才算不枉此生。”
“虽说现在世人认为,高中进士才算光耀门楣,但我认为,人各有志,你寒窗苦读十年,怎知能比得上我三代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