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又开始嗑药了?”
谢拂池不答,只眨了下眼睛,“我知道此物珍贵,也不能保证可以物归原主。不过我这个人嘛,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所以妖君还请快点给我个回复。”
这哪里是借,她分明是想来抢!闻昼被她气笑了,松松散散地靠在椅子上,也不挣扎:“看你这意思,我要是不给,你是要生剖了我?”
“我这个人很少做亏本买卖,五年前我为你跳春衍祭治你的恶疾,虽说并非全然为了妖君,但总归是你受了好处。现在我只是想讨点好处,妖君倒也不用把话说到这份上。”
说着,剑尖下滑,指住他的心口,谢拂池笑了笑:“而且我下手没什么分寸,妖君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闻昼本已受伤,此刻见她如此行径,不由面色微变:“谢拂池!”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在这里呢。”
妖君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终于有了变化,谢拂池一夜未眠,刚刚又与时嬴聊了许久,倦意涌上来,也不耐烦起来。
闻昼定定望着她,忽地冷笑一声:“本君从不受人胁迫,除非你真杀了我。倘若你真的想要,便让晏画来求我。”
说完,妖君闭上了眼睛,竟是不管不顾地要睡去,口中悠然道:“本君任你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虽然闻昼不愿意承认,但以他对谢拂池的了解,纵然她真的不择手段,也必有一分底线在。
这是谢拂池的弱点——心软。
明纸琉璃窗半开,依稀可见庭外树影摇曳,天光透过横斜的枝丫,将半幅窗花印在谢拂池裙边,但她的心情全然不同于这明媚的天气。
她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何会一夜变成这样。在六个时辰以前,她还在想要同时嬴去吃城西那家新开的蜜饯铺子,她还在新学了草木生灵的术法想给他看,她还在苦恼仍然没有破解那个剑阵。
而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还要去想些什么。
她唯一能想的,只有治好他。
晏画说,很痛,不能保证取出涅羽后还神魂正常。
与她那天的镇心丹发作完全不同,剖心之时,需他保持绝对的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剖开,再一点点剥去涅羽残丝。
这天底下,总有能止疼的灵物。
妖君的心鳞恰好是其中之一。
但这是她自己的事,晏画既已无心与妖君牵扯,她就不能将晏画牵扯进来,无端卷入这场是非。
谢拂池垂下眼睫,用剑戳了戳妖君的心脏,“这里吧?”
闻昼一惊,下一刻,谢拂池已经过来扒他的衣服,淡然道:“你放心,我有很不错的止血药,顶多是个半死。”
“你疯了!”
“你才疯了!跟你借个东西磨磨唧唧的,要是不小心死了来年我会记得给你上坟的!”
“滚呐!别对本君动手动脚的!”
……
“你们在干嘛?”
惊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拂池与闻昼一转头,就看见晏画端着一碗药,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闻昼一脸宁死不屈,谢拂池也还维持着那个踩着椅子脱妖君衣服的姿势。
“……”
谢拂池倒转了剑柄,认真道:“替他治病。”
闻昼大怒:“呸!她……唔!”
谢拂池顺手扯块桌布塞进他嘴里,问晏画:“连舒又病了?”
“他病不病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给闻昼的小情人喝的。”晏画抬抬药碗,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要给他治病?不对,你会治什么病?”
谢拂池从容又坦然:“听说水族鳞片长太多会影响日常生活,想来妖君这般闲不住定是身上不舒服,我来给他刮一刮。”
“……”
“心鳞?”晏画缄默一会终于想到这层,沉思良久瞥向有些狼狈的妖君,“倒也算是个办法,他不肯给你?”
“不肯。”
晏画点点头,端起药又退出去,“那你继续,当我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