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荀一挥手,“你们眼界浅,难免疏漏,带孤去看看。”
已经过去好几日,好在陆临昏迷的地方比较偏僻,没有人去打扫,姬荀脚尖一踏,地面立刻生长出无数灵草,一些草尖泛着血色。
这是将渗入地底的仙血都寄托草木,显露出来。
姬荀沿着粉色的草往里走,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陆临看起来并没有伤那么重,怎么会吐这么多血?
血色越来越重,越来越多,姬荀渐渐不安,直至走到一株流曦花树前。
血色几乎漫出来。
他顿了顿,拨开丛生的荒草,看见一角黑色的衣衫。
重珉天官那张惨白的脸就这样浮现在众人眼前。
一片倒抽冷气声。
姬荀目光往下,冷静地拨开他紧紧合拢的右手,里面握着一片银白的叶,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
姬荀闭了闭眼,这位师兄虽然一直被人称之为天君的马前卒,名声也不好,可是对他们几位师弟师妹却从来都十分关心。
如果有可能,他也是真的想替姬荀去守无妄海。
他伸手在天官脸上,从眼睛合到嘴角,脸上笑盈盈的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
他说:“师兄,这个无妄海你是去不了了。你的道,我不认可,可是你永远是我的师兄……只要我活着一日,必为你报仇。走好。”
天人无来世,走不走好都是一样,可姬荀却难得地想——
凡仙也不错,至少,他们可以再入轮回。
“重珉的道有何不妥?”
身后,一个沉肃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温度,回荡在院中,冰冷威严。
姬荀猝然转身:“师尊?”
*
谢拂池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低矮沙丘,绵延起伏,不知几千里,此间虽是幻象,倒也可见山河壮阔,就是不知布置此阵的人心里那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出了一会神,身边忽有脚步声,听到他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苍部与魔界在此交易必然是双方约定,但为何此间凶阵不仅限制了七天之期,还迟迟不见魔族抵达?”
他淡淡“嗯”了一声。
谢拂池越想越深,一股脑将自己的疑问都和盘托出:“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就是针对苍部……又或者是十八部的陷阱?”
那琯华被擒的种种迹象,可以见得十八部以前比现在要嚣张地多。
时嬴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点讥诮的弧度,没有对她这种大胆的质疑做出评价,视线垂下,似笑非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明白,也不知道他这些年为天界做事的时候是个什么心境。谢拂池觉得有些累,便将头靠在他肩上,当然,她亦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他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避。
谢拂池对他这种识相行为表示很满意,夸赞道:“出去就不罚你了。”
“罚我?”眼眸微转,奇怪地看她一眼,他慢吞吞地问:“我有做错什么吗?”
咳,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谢拂池也很奇怪地抬眼看他,“你以前从来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那我会怎么回答你?”
“你会认错。”谢拂池眼珠子一转,“然后陪我逛街赌钱”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道:“我不喜欢逛街。”
谢拂池一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