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窗,正对上神君散发神识时冰冷淡漠的眼眸,额上神印隐隐发出月白神光,凛冽不可侵犯。
“时嬴……帝君?”
一时太过震惊,没想到会在此处相见,谢拂池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
神君的眼眸渐敛天光,聚成一片宁静如水,他亦看着谢拂池,清透冷淡的眼眸里倒映着谢拂池的影子,刹那间,谢拂池感觉冰霜消逝,春意漫漫。
他说:“谢司主怎么在这?”
一个大病初愈的司主不在天界养伤,却跑到了这里。谢拂池清了清嗓子,“我倒要问帝君,上次去寻帝君,神官说帝君在闭关修炼,怎会好端端出现在这里?莫非还想跟我争司首,故意诓骗我不成?”
这一下反客为主委实有些恶人先告状了,说的也刻薄。时嬴敛了气息,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也不冰冷,“人间有魔族作祟,我一路追寻至此。”
魔族作祟?谢拂池不动声色地掐住白诃的脖子,渐渐收紧,面上一本正经道:“那帝君赶紧去追吧,别耽搁了。”
感知到白诃的挣扎,谢拂池不由得掐的更紧了,这动作吸引了时嬴的目光,谢拂池忙松了手,假装温柔地摸了摸白诃的狗头。
时嬴微微沉默,“这是?”
“这是……我捡来的。”
妖界还在天道的职责范围内,她也不能撒谎啊。
“可否给我看看?”
时嬴一点桑树,化作一抹银光,眨眼间已经落在谢拂池的房间里。
谢拂池看着他朝白诃伸出的手,整个人都僵住了。白诃毕竟不是真狗,即使有玉环飞剑作掩饰,但时嬴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觉不一样。
正这时,怀中发出声音,“汪汪。”
谢拂池呆滞地低头,她发誓这次没有给白诃下禁咒。白诃撒娇一样往她怀里挤,一脸纯真:“汪汪汪!”
堂堂魔君,你能不能要点脸?白诃几乎要钻进她衣裳里面,时嬴也不好强行把他抱出来,谢拂池一把捂住白诃的狗头,做出亲密的模样,“他好像不太喜欢帝君,帝君还是先去追魔物吧。”
时嬴慢慢收回手,面上掠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
谢拂池见他不动,“帝君?”
时嬴却没有立即追出去,反而转身去了客栈前厅,要了一间上房,面色从容道:“追了一夜,本君想稍作休息。”
谢拂池瞪大了眼睛,但这间客栈又不是她开的,时嬴想住,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嬴进了离她不远的一个房间
她布了一个蔽音仙障,迫不及待地把白诃揪出来,扼住他的脖子,“你不是去妖界帮我拿魂珠吗?为什么时嬴说你去人间作祟!”
白诃狗脸涨的通红,“吾没有去人间,只是去了四顾城,腹中饥饿吃了几个小妖而已。”
四顾城立于妖凡两界之间,仙界认为是凡间应在自己的统领之下,而此城在妖界入口,妖族也不肯退让。若是在四顾城吃了几个妖怪,也难怪时嬴说他在人间作乱。
谢拂池单手把他拎起来,将信将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诃断挣扎,“吾去了妖宫,但魂珠已被闻昼带走,所以吾才来了此地,用膳时恰好遇到了时嬴而已,吾被你的血咒限制了实力,不敌他。”
谢拂池祭出烬霜,细细在一块仙石上磨着,“说的好像没有血咒你就能打过他一样。”
趁她分神,白诃已经悄悄挣脱,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跑。谢拂池立刻催动血咒,白诃身子一颤,四肢到底,抽搐不已。
谢拂池又重新将他捡起来,拿仙绳捆了。有了焚妄以后,她鲜少再用这把烬霜,需先拿仙石磨去尘气才好。
白诃见她拭了一下剑锋,秋水鸿光映出一双漆黑的眼,不由惊恐,“你要对吾做什么?”
剑气如霜,横扫千军。谢拂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烬霜架在白诃的脖子上,“既然拿不到魂珠,那不如送你一程,也免得时嬴发觉我和魔族勾连。”
白诃愤怒,“你这是过河拆桥!”
谢拂池利落地手起剑落,白诃连忙道:“吾之前去过闻昼的妖府,知道魂珠在哪,吾可以带你去。”
剑停在他颈项上一寸。
闻昼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有人带路必然要顺利许多。谢拂池略一沉思,收了剑解开绳子,露出笑容,“哎呀,你不早说。”
白诃一脸屈辱地被她摸着头,真是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