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用这种油烧菜给产妇坐月子时吃,但凡有小孩磕着碰着,大人也会用这种油代替药膏抹在伤口上,这是个土方子。
莫小童没有追上他爸,又想到妹妹的伤,便去邻居家讨了菜籽油过来给妹妹抹。
少年熟络地给妹妹抹油,申文学和杜云舒一旁看着都动了恻隐之心。
申文学问道:“小童,你上午跟我说想把妹妹带去上课,就是害怕你去上学的时候,你爸爸会打她,是吗?”
莫小童点点头,满脸都是对妹妹的心疼。他扬起脸,目光里满是期待,“老师,可以吗?”
“可以。”申文学不假思索答应,杜云舒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从莫小童家出来,杜云舒便怪责道:“文学,这件事不妥,校长会说的,妹妹又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万一在学校里出个好歹,这责任算谁的?”
“上课的时候有我和他哥哥看着呢。”
“那你没课的时候呢?”
“那我就更有空看着她了。”
申文学的态度令杜云舒着急上火,可是更令她着急上火的还在后头,吃晚饭的时候,申文学竟然将莫小童兄妹俩带到食堂吃饭。
等申文学安顿兄妹俩吃上饭,杜云舒就把她拉到食堂外头去数落:“申文学,你只是个老师,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
“这只是权宜之计,”申文学安抚杜云舒,“莫小童爸爸不靠谱,喝酒家暴,根本不管两个孩子的死活,还是个危险的存在,现在得先将两个孩子和那个渣男隔离。”
“那以后呢?”
“自然是联系莫小童外公家,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收留兄妹俩。”
申文学联系的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外公家愿意收留这兄妹俩,在莫小童妈妈刚死的时候就会把兄妹俩接过去,而不是等到现在。莫小童的爷爷奶奶也早已不在世,叔伯们也是自家各扫门前雪,一时之间,这兄妹俩竟成了烫手山芋。
申文学又去找了银山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奈何莫小童兄妹的情况也不属于救助范围,因为兄妹俩还有个该死却活着的渣男老爹监护人,而这个监护人却又凭空消失了。
于是,权宜之计一拖再拖:莫小童兄妹俩白天跟着申文学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就住到申文学的宿舍里,申文学则去杜云舒宿舍和杜云舒挤一张床。
杜云舒拿枕头敲向申文学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吃核桃长大的吗?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后不嫁人不生孩子了?无端端多了两个拖油瓶。”
杜云舒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
申文学轻而易举就躲过了杜云舒的枕头,却没能躲过杜云舒的“花洒”,她一边拿纸巾揩脸,一边笑骂道:“你要把我喷醒,好歹含口自来水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杜云舒翻白眼,“我可都是为你好。”
“知道,学校是我家,杜老师是我妈。”申文学开了句玩笑,便正色说道,“那两个孩子没了妈妈已经够可怜的了,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我是莫小童的老师,我不管他谁管他?”
“你只是他的老师,负责教他读书写字,不用负责他的吃喝拉撒吧?天下这么多学生,可怜的人比比皆是,你管得过来吗?”
“莫小童不是特殊情况吗?他那个爸爸有暴力倾向,如果我不把他们兄妹接到学校里来住,万一他们爸爸回来,喝醉酒撒酒疯,打他们打出个好歹,你忍心啊?”
杜云舒当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当然不忍心。
她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申文学:“喏,我是刀子口豆腐心,那兄妹俩的伙食费我也帮你负担一点吧。”
申文学推开杜云舒的手,“校长今天已经跟我说好了,那两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伙食费免了。”
杜云舒惊诧:“校长老人家居然这么好!”
杜云舒之所以晚上和申文学有此一谈,是因为白天的时候看见校长叫申文学去谈话了,她还以为校长因为莫小童兄妹的事情批评申文学,没想到校长竟是菩萨心肠。
杜云舒为自己误会校长感到自责不已。
于是姐妹俩怀着对校长的感激之情,狠狠议论了一番校长的八卦韵事,正说到激动处,忽听隔壁门关上的声音,虽然关门的声音很小,可是在暗夜里显得分外清晰,申文学和杜云舒一激灵,急忙下床穿鞋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