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心里一惊,没错,诸葛亮的大姐,嫁的正是他堂侄儿蒯祺,这还是当初诸葛氏从徐州避乱来投奔刘表时结下的因缘。但对这门亲戚,蒯越却颇为嫌弃,此刻更觉得是拖累,恨不得甩掉,立刻应道:“丞相,越以为……徐元直对诸葛孔明的评价,不偏不倚!”
蒯越评价诸葛亮:“此子年少丧亲,又无兄长施教,遂长成了一个狂士,读了几本杂学便自以为异才,且颇为高傲,对官府征辟的郡吏嫌小,每每自比于管仲、乐毅,荆州人都当笑话听,时人莫之许也,也就司马德操、刘备等人拿他当个人物。”
蒯越一挥手,轻蔑地定论道:“既然今日所见‘凤雏’,不过是羽毛都没长齐的无知鸦雀,那所谓的‘伏龙’,也只是区区草中游蛇!”
……
与入厅时那只自信满满昂扬壮志的公鸡不同,出来时,庞统仿佛一只蔫了的鸟。他本欲在天下权势最高的曹操面前一鸣惊人,再攀附其汉相高枝一飞冲天,直通庙堂,以实现自己为帝王师的志向,却不料才叫出来第一声,就被打断了。
等快到郡府门口时,庞统抬起头,看向在前带路,脚步轻快的徐庶,忽然问道:“元直,今日是你做了‘乐王鲋’吧?”
乐王鲋,是春秋时晋国的大夫,当叔向因为弟弟的事被牵连关进牢里问罪时,乐王鲋主动提出愿意搭救他,但此人后来却又反覆,说叔向与其弟都是叛党。
徐庶心中是有些惭愧的,但他又知道,自己必须阻止庞统为曹操所用,遂道:“士元,我可没答应过要帮伱。”
庞统跟在徐庶身后:“也对,你我还打赌来着,既如此,你就更有理由将巨达(向朗)与李正方弃官一事故意瞒我了。”
徐庶反驳:“我如何能预料到你会力荐这二人?”
庞统却笃定道:“元直知我,正如我知元直,你焉能不知?”
徐庶差点被他这句话感动到了,知道庞统聪慧,根本瞒不过,也索性承认:“好,我本欲提醒一句,但谁让士元骂我是奔走之吏?我心中气恼,且让你尝尝‘小吏之贵’。”
庞统冷笑:“哈!元直不说实话啊,找的这借口,实在是太过虚假了,你的心胸有多广,我难道还不晓么?”
末了他又无奈地摇头:“也罢,就算没有二人弃官之事,曹孟德恐怕也不会重用我,可惜我发自肺腑的警示之谏,却只被他当做‘纵横家之大言’。”
庞统喃喃自语道:“是曹操傲慢自大,闭目塞听,不识强敌就在眼前,非我无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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