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十三钱,白芍十钱,熟地十三钱……这、这些药真的管用吗?”王驿使念着方子道。
俞婉放下笔:“管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驿使走投无路,也只得病急乱投医,他让人去医馆买了银针、抓了药。
“药炉子就摆在这里。”俞婉指着马房里的走道说。
王驿使依言摆了。
俞婉开始给汗血马施针,针刺的痛感往往会给烈马带来惊吓,然而这匹马好像完全没被吓到,这简直是连驿医都没法儿办到的事!
王驿使惊呆了。
惊呆的不止他一个,马房对面的阁楼上,不知何时开了一扇窗。
窗前树丛掩映,外头看不进来,里头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出去。
这是驿站仅次于上房的中房,里头坐着一名年过半百、身着灰色裘服的男人与一个模样俊俏的青衣小少年。
小少年不明白叔公为何不要上房,他们又不缺银子!
“叔公,你怕是要输了,那匹马有救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二人也发现了马房的状况,被唤作叔公的男人想也没想地摇头说:“可惜了一匹好马呀。”
小少年问道:“叔公是觉得它要死了吗?”
叔公说道:“不是觉得,是它就是死了。”
这话听着怪怪的,它明明就还活着,说的好像叔公亲眼见过它死了似的。
小少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要不咱俩打个赌?”
另一边,俞婉施针完毕,汤药也煎好了,俞婉将药汁做成了药丸,混在饲料中让马吃了进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
那匹瘫痪了半日的汗血马竟然慢吞吞地站起来了!
“叔公你看!它站起来了!它好了!它真的好了!”小少年激动得把桌上的茶杯都打翻了。
他赌赢了。
帮他赢了叔公一幅前朝名家字画的人竟然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姑。
他忽然对那小村姑有点兴致了。
茶水洒了叔公满身,叔公却仿佛浑然没有知觉似的,定定地望着马房中的村姑,一脸茫然:“不应该呀……她是哪里来的……”
……
汗血马的动静太大了,引来不少围观的客人,当这匹瘫痪的马真真正正站起来的一霎,整个马房都沸腾了。
“姑娘你真是活菩萨!”不是那么多人看着,驿卒都想给俞婉跪下了!
王驿使也震惊坏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村姑,医术竟然这么好。
“王驿使可还说话算话?”俞婉看向王驿使。
王驿使清了清嗓子:“自然算话,诊金我一会儿拿给你,你们的东西……说了只放三个的,你自己去拿一个回来吧。”
俞婉拍拍汗血马的马背,转过身去了。
她有一个包袱、一个大坛子并两个小坛子,包袱里装着冻伤药与棉衣,大坛子里是烙好的大饼,两个小坛子则分别装着酱菜与炸肉丸。
俞婉想了想,拿起右边的小坛子,把肉丸一粒粒地拿出来,塞进装大饼的坛子里,坛颈还有些空隙,肉丸装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却是无论如何都塞不进去了。
“够吃了。”俞峰说。
俞婉点点头,她可是做了一百多个呢。
“过来摁手印。”王驿使对俞婉说。
俞峰看了一眼俞婉明显透着憔悴的脸:“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算了我去吧,你在这儿等我,我摁完手印给你租辆马车回去。”
租车贵,但这丫头两宿没睡,俞峰怎么想都还是心疼比肉痛多。
“多谢大哥。”俞婉笑着点点头。
俞峰去了没多久,果真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俞婉身后。
俞婉起先不确定是不是俞峰给自己租的,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马车离开,她才抱着怀里的坛子上去了。
这车外表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十分精致暖和,还隐约……浮动着一股好闻的香风。
“租这样的车得不少钱吧?大哥真是下血本了。”
俞婉在软塌上坐下,柔软而舒适的感觉,让她享受得眼睛都眯上了。
也不知是自己太困,还是马车太暖,俞婉没一会儿便抱着坛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