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们时,他们还是三只可怜巴巴的小瘦猴,萧振廷连抱都不敢,唯恐一不当心弄伤了他们。
萧振廷看着肥嘟嘟的三小只,喜欢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了。
他有胡子。
小宝去抓。
二宝也抓。
这与捋虎须也没什么区别了。
若是萧大元帅的部下见到这一幕,只怕要吓个半死。
萧振廷如此宠爱萧衍,都没让他在自己身上这般放肆过,可见他有多疼这几个小家伙了。
“还记得萧爷爷吗?”他问。
“记得记得!”小宝抓着他的胡子,点头如捣蒜。
俞婉好气又好笑,与萧大元帅总共没见几面,记得才怪了,年纪小小的,怪会哄人,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萧振廷身材魁梧,面相凶,寻常人见了他都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几个小家伙与他们爹一样,都是胆子极大的。
“父亲,您坐。”俞婉亲自给他沏了茶,又端来瓜果与点心。
萧振廷抱着三个小家伙坐下了。
三个小家伙不认生,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但俞婉有话与他说,还是让丫鬟把小家伙带去院子玩耍了。
“父亲一路可辛苦?”俞婉双手将茶盅呈到萧振廷的面前。
萧振廷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我没什么辛苦的……”顿了顿,又四下一看,“琮儿呢?”
俞婉就道:“不知父亲要来,他出去了。”
燕九朝每日都要去外头作作妖,前些日子刚把南宫璃自美人榜的榜首作下来,这几日不知他要作什么,总之他开心就好,俞婉不会拘着他。
“一会儿就能回。”俞婉担心萧振廷失望,忙补了一句。
萧振廷点点头:“他身子可好?”
俞婉道:“还好。”有老崔头日日操劳,他的毒性压制得不错。
萧振廷叹道:“你们呐,当初一声不吭地走了,说是回燕城,我就猜到没这么简单,如今陛下也知道了,你阿爹的事也已经传到京城了,陛下气坏了,说你们一个两个私自出京,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后面听说你们是为了给琮儿找药引,他就什么也没说了。”
皇帝刚愎自用,又多疑好猜忌,做了不少让人无法原谅的事,但有一点,他希望燕九朝活下来的心是真的。
俞婉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他是一个讨厌的家长,他早年懦弱,没敢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先皇后与人私通的孽种,害得燕王替他背了锅,燕王与燕九朝的命运由此更改,但他为了救燕王的命,又不惜亲手杀了先帝……
让俞婉感激他,俞婉感激不了,可若说让俞婉一刀子捅了他,俞婉也同样做不到。
俞婉短暂的沉默,落在萧振廷眼中就成了一种担忧,萧振廷忙道:“他不会怪罪你们的,听说琮儿有治愈的可能,他很高兴。”
萧振廷被皇帝夺了兵权、下了绝子药,说不恨是假的,但他不会否认皇帝对燕九朝的付出。
“不说他了。”俞婉道,“您赶了这么久的路,肚子饿不饿?我陪您用膳吧。”
“先别急。”萧振廷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我来之前去了一趟莲花村,这是你大伯他们让我捎来的信。”
既然是写给他们的信,俞婉决定一会儿等燕九朝回了,与他还有阿爹阿娘一块儿拆开。
俞婉接过信,笑着道:“多谢父亲!”
萧振廷是悄悄来的南诏,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俞婉连爹娘与大伯也没说,不过今日萧振廷既上门了,很快赫连北冥就会得到消息,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俞婉没打算一直瞒着他,大伯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但她也得听听萧振廷的意见。
萧振廷道:“我没意见,阿婉信任的人,我都信得过。”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主要是俞婉与燕九朝一路的经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萧振廷起身道:“我该回去了,琮儿回来,你让他来去泗水街找我。”
“嗯?”俞婉一愣,“您要去哪儿?不在这里住下吗?”
俞婉想过了,他既偷偷来的,就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行踪,可在帝都,没比赫连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俞婉又道:“您若是不愿意住赫连家,附近有蛊殿的宅子。”
也在赫连家的势力范围内,外面的手轻易插不进来。
萧振廷的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柔和:“还有一件事没和你说,你们娘也来了。”
泗水街,青砖红瓦,暮光掩映。
一辆马车行驶在仿佛打磨过的青石板路上,车轱辘与马蹄声交织出一阵寂寞的声响。
终于,当马车驶到最后一座宅院时,影十三将马车停下了:“王爷,到了。”
燕王挑开帘幕,由影六扶着下了马车。
“咦?咱们对面住人了。”影六惊讶地说。
这是驸马偶然间置办的宅子,听说对家那户一直空着,都空了好几年了。
燕王对新邻居没多少兴趣,转身就要进屋,就在此时,对面紧闭的宅门嘎吱一声开了。
“夫人,您当心点儿。”一个小丫鬟说。
“嗯。”上官艳点了点头。
燕王莫名地顿住了步子,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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