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向越斛一礼,神态却难掩高傲,直到闻听凭筝是自北海而来,才稍作收敛。
其余枢阳山弟子唯他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违逆。
牧藏锋一行此番前来,是为了抓回自枢阳山窃宝而逃的虎蛟。
不久前,枢阳山主闭关,将诸多事务都交托给身为大弟子的牧藏锋处置。
作为山中看守的虎蛟趁此机会,盗取了一件枢阳山主前不久得来的珍贵法器,逃下九天。
牧藏锋察觉后,立时带着数十弟子前去追捕,一路直到北荒澜沧海。
虎蛟遁入海底,而牧藏锋等仙山弟子并非水族,修为在海中不免要打些折扣,即便虎蛟之前已经为牧藏锋所伤,终究没能及时追上他。
虎蛟的气息消失在澜沧龙宫附近,将周围搜寻一番后,牧藏锋怀疑他是设法混入了龙宫之中,于是与其余弟子一道前来拜见。
就算牧藏锋心中再不将澜沧海放在眼中,也没有狂妄到不经越斛同意,便强闯澜沧龙宫搜捕虎蛟。
于是他以枢阳山名义拜见,请龙族相助,抓捕潜藏于澜沧龙宫内的虎蛟。
尽管看牧藏锋很是不顺眼,越斛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提出的请求,毕竟他行事都在情理之中,要求也不算过分,澜沧海虽和枢阳山素无来往,但结下善缘总好过交恶。
不过此时龙宫上下都在为越斛生辰忙碌,抽不出多少人手助枢阳山搜捕虎蛟。
同样,为了不影响越斛生辰宴,凭筝并不允许枢阳山弟子将虎蛟潜入龙宫的事宣扬开,只同意他们在龙宫暗作查访。
妖族式微不错,但北海白龙族还不至要连所谓仙君弟子都供起来。
对此,牧藏锋自是不满至极,不过此处毕竟是龙族海域,他便也没有明确表露出不满。
当务之急,是要先抓住虎蛟,拿回他所盗仙器——因对越斛和凭筝心存戒备,牧藏锋并未告知他们虎蛟所窃盗的法器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件仙器,足以令仙君与诸多大妖也动心的仙器。
是以牧藏锋抓住虎蛟的迫切可想而知。
只是越斛生辰宴将近,澜沧海及周边海域水族先后赶来,鱼龙混杂,要在其中找到伪装的虎蛟并不容易,何况枢阳山弟子在凭筝压力下,并不能随意抓捕审问来赴宴的妖族。
得越斛下令,进出龙宫的妖族都需经严密排查,一时也还是未能发现虎蛟踪迹,他看起来暂时不打算逃出澜沧龙宫。
除此之外,越斛并未再关注这些枢阳山弟子如何行事,就牧藏锋的态度,他和凭筝当然不会上赶着帮忙。
身为枢阳山主最倚重的弟子,牧藏锋眼高于顶不错,修为与城府也并不容小觑,在越斛生辰宴前一日,他成功设计,引出虎蛟。
在枢阳山弟子围攻下,虎蛟艰难突围,向龙宫外逃去,但最终还是在珊瑚树前为赶来的牧藏锋擒获。
越斛赶来时,虎蛟已为捆妖绳所缚,看着周围打斗后的狼藉,他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
牧藏锋浮在水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虎蛟,冷声道:“师尊宽和,容你这出生低贱的虎蛟入枢阳山修行,这是多少妖族求之不得的机缘,你却趁他闭关,窃宝私逃,如今可知罪?!”
听他这样说,化为原形,浑身鲜血淋漓的虎蛟呸了一声,冷笑道:“机缘?狗屁机缘!”
“说让我在枢阳山修行,不过就是把我当做看守和脚力,我在枢阳山待了数百年,他却不曾授我半道术法,教你们习剑时更不容我看上一眼!”虎蛟嘶声开口,双目难掩仇恨,“这么多年,我如奴仆一般为他驱使,又得到了什么!”
越斛听着这番话,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虎蛟何尝不是天下许多妖族的缩影,为了修行,甘愿为九天上的神族、仙君驱使,但得到与付出的往往并不匹配。
甚至连不少龙族,以修行之名侍奉于神族左右,其实与坐骑也无异。
牧藏锋却并不觉得枢阳山主行事有错,他负手而立,傲慢道:“连如此恒心都无,又有什么资格向师尊学剑。”
虎蛟大声叫骂起来,牧藏锋不曾在意,只下令其余弟子封住了他的嘴。
越斛便有几分同情,也不可能在此时出手救下虎蛟,他移开目光,向牧藏锋道:“既然擒下虎蛟,枢阳山所失宝物想来也已找回?”
话里话外都是送客的意思。
因虎蛟所言,如今他对牧藏锋和枢阳山的印象跌落到了谷底,连客气两句请他们赴宴的话都一并省了。
牧藏锋正要回答,周围海水却突然摇晃起来,绚烂辉光自下方亮起,连缀成绮丽云霞,几乎将珊瑚树下都映得如同白昼。
在场水族与枢阳山弟子都向下望去,牧藏锋瞳孔微缩,心跳也为之快了许多。
这是有重宝将要出世的预兆!
如此灵光,至少也该是一件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