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慢慢走到离他相距一米开外的地方,默默站着,不敢直接望着他,更不敢去搭讪,装作看其他人跳舞的样子。
舞曲变得轻快动感,一位师兄边跳边冲到宁芫面前,欢快地叫:“宁芫,要不要一起来?”宁芫赶紧摆摆手说:“不不,我就看看。”白昼望了过来,问:“你就是宁芫?”
白昼在宁芫心里,都是画面,一幕幕卡拉OK伴奏音乐录像带一样的画面,她没想到白昼的声音,是那么低沉、那么有磁性,尤其是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
“嗯,我就是宁芫。白昼师兄,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是白昼?”
“嗯,当然。”
“为什么当然?”
总不能说我已经在喜欢你了吧?
虽然灯光那么那么暗,宁芫知道自己的脸一定非常非常红。
舞曲开始变得舒缓柔和。
“跳舞吗?”
“啊?”
“能一起跳舞吗?”
“嗯嗯嗯。”
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宁芫的腰上是白昼的手,宁芫的手下是白昼的肩,就这样慢慢地走,没有说话,宁芫却感觉已经说了很多。
一首舞曲结束,白昼很自然还是和宁芫站在一起,继续说话,一首舞曲再响起,白昼继续和宁芫跳舞。
宁芫注意到有她的同学和他的同学望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但他们俩,对这些都假装视而不见。这样的跳舞,之后大概还有几次,白昼就毕业到了铂艇。
白昼毕业后,还给宁芫寄过明信片,邮政编码510450被涂成了快乐的乐谱。彼此也写过信,在信中,宁芫知道了白昼的初恋,去了日本,就无疾而终了。
宁芫能那么坚定地去铂艇,除了铂艇要人的诚意,也是因为白昼在那里。
两个人在铂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三楼总办门口的楼梯口。宁芫从总办出来,正准备下楼、白昼正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宁芫的刹那,他那深邃的眼睛,很亮很亮。
“你也来铂艇啦?”
“嗯,是的,师兄。”
“你在总办?”
“嗯,你在绿茶部?”
“是的。”
相视一笑,白昼转身说:“我要去四楼。”
“绿茶部不是在二楼吗?”
“哦,我要去打字室。”
很快,白昼从四楼下来了,向二楼跑去。
慌乱、躲闪、惊喜,不仅仅是在这个时候,而是在两个人偶遇的每时每刻。
苑文文也在绿茶部,宁芫经常过去约她一起下班。绿茶部只有白昼和宁芫是正宗校友,大家免不了会问他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有多认识,问的时候,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只要是能偶遇,宁芫就觉得那刻心里在燃放一朵小焰火。连白昼的身影,都能变成一道光。此刻,身着冰绿衬衣的白昼,就是那道冰绿的光,在总办门口一闪而过,立刻把芍药姐说的所有话都一抹而空。
“芍药姐姐,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也觉得姐夫的好朋友人很好,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你喜欢谁?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是没有,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
通情达理的芍药姐姐,在明知昨晚的投资打了水漂后,还兴致勃勃,想问出来宁芫心里的人究竟是谁,宁芫就是不说。宁芫觉得大家都在一个单位工作,没有谱的事,绝对不能说出来,至少,不要影响了白昼。
一位白昼大学同班同学来沙面办事,约了几位校友,在铂艇旁边的餐厅一起吃个午饭。虽然凑在一桌的几个校友并不是都很熟,但共同的经历,还是让大家聊得很嗨,坐在宁芫身边的白昼也一扫往日给人的忧郁印象,甚至和大家开起了玩笑。一桌人又笑又闹,让只有三四张桌子的小餐厅变得生机勃勃。
原本十分放松的宁芫,总觉得背后发紧,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果然有一双眼睛,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张望。虽然那双眼睛躲在变色镜片后面,但宁芫感受到了嗖嗖的寒意。
这个用寒气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