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
程持礼二话不说跃出了门槛。
傅真追随者走到门槛下,对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皱起了眉头:“乡野之处,一遇天黑最难寻找,也不知道此刻赶过去来不来得及?”
……
八月的京城秋高气爽,日落西山之后,夜幕就渐渐笼罩了大地。
原野里的青纱帐阴沉沉地铺陈在暮色之中,山下村庄里散布着的民居只有微弱的几点灯火,绝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熄灯安歇。
过去几十年里经过了几次三番连年的战争,大周百姓能维持生计已十分不易,鲜少有人舍得买上许多灯油使用。
营盘镇上的豆腐铺子,是为数不多需要彻夜点灯的行当,坊主一家靠此为生,不得不赶在天亮之前将豆腐作好,天亮才能挑出去售卖。
豆腐铺子只有一间门面,里外却有三进。
此时位于第二进的穿堂里,一头驴正在拉着磨。
摆放着石磨的那头的屋子里,一灯如豆,一人正披着衣坐在灯下翻阅着书卷。
他的身旁放着一柄长剑,身后的床铺之上,还放着一套夜行衣。床头压着几本书,都是读书人常翻阅的诗文经书。
狗吠声穿过原野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个时候,从远而近也响了起来。
它越过了穿堂里的石磨,又快又稳的来到了门外。他顿了一顿之后,叩门的剥啄之声就轻轻地响起来。
“进来。”
灯下的人头也没抬,极轻地回应了一句。
虚掩的房门便就推开了,随着他的走近,微弱的灯光逐渐地照亮了他的脸庞:“将军。”
“回来了?”灯下人把书合上,抬起头来,年轻的脸庞也显露在灯光之下,“事情办的怎么样?”
“人已经看到了,但可惜被他发现甩脱了。”
“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灯下人站起来,拉了拉肩上披着的衣裳,负手走到了他的面前,“铁英只有一个人,你派去的却有两个,竟然还让他走脱了。难道翼王府养出来的死士这么没用?”
连冗颌了颌首,叹道:“翼王府的人再厉害,到底这么多年流亡在外,又岂能比得上威武大将军府出来的人?更何况铁英乃为将军亲自调教过的武士,更是不一般了。”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连旸转回来,走了两步,“铁英已经不能留了,他知道大将军府许多事情。更知道我的存在。如今我已经进入燕京,就绝不能有任何走漏消息的风险。”
“将军放心,回头我再多派几个人进城,如今他已经可以在京城之中随意走动,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将他拿下。”
连旸深吸气,停在了豆腐架子之下:“另一边呢?杨奕的下落可曾找到?为何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根据可靠的消息,半个月之前他的确已经往燕京方向来了。他进京之后必定会露面,而且露面的几个地方,也一定是在我们掌控之中的那几个。
“还请将军稍安勿躁,待属下严密盯紧,一旦有消息,则即刻之将军。”
连旸听到这里转过身来,双眼微眯望着他,眉头锁得紧紧地:“不要出差错。否则的话,我可不会像徐胤那样傻,放过你。”
连冗凛目,正要回话,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却从临街的前院传了进来:
“当家的在吗?开门!”
灯光下的两人旋即顿住,对视了一眼之后遂立刻将灯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