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先让老七他们探探吧。”就像是回答傅真的话,裴瞻这样说起来。
山脚下天光昏暗,只有隐约掠过耳畔的风声,以及随风而没入了夜色里的影子。
猎户家门前又恢复了寂静。
先前亮起来的灯光,此时已经从门口转移到了屋中。
拴在右侧马棚里的一匹老马踹开了围栏,这个精瘦的汉子从屋里走出来,将院角一个水桶那么大的石陀螺放到木栏之下将其抵住,然后才拍拍手回到了屋里。
灯火熄灭,他和衣躺在了床上,侧身向内,不再动了。
直到屋里传来了均匀的鼾声,程持礼才率着人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地面上。
随着他的手势,五个人分成四面散开,悄然查看起了四处。
程持礼环视了一圈之后则来到了马棚下,看了看空荡荡又臭烘烘的棚子,最后看了看这匹马。
马已经很老了,跟它主人一样瘦,皮毛实在谈不上好。
一个打猎出身的平民实在不应该拥有一匹马,可如果是这样的一匹马,又谈不上奇怪,毕竟或许它还值不到一两银子了。
程持礼走出马棚,又来到猎户的窗户下往内望了望,入内查看的护卫已经出来了,无声地向他摇了摇头,二人便又回到了院子里。
等人聚齐之后,又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的跃了出去。
微弱的星光照进窗户,床上的猎户翻了个身,然后坐起来。
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已然空荡荡的院子,皱紧了双眉。
直到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他才立刻肃容,快步走出门来。
院子里这时已经多了个头戴笠帽的人,低压着的帽檐完全挡住了他的面目。
……
傅真坐在马上,对着幽暗的山野站了不知多久,程持礼他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她抢先问出口。
“没有什么异常。”折腾了大半夜,程持礼的声音都不够精神了,“里里外外都看过,那的确就是一个猎户。”
傅真凝眉:“难道我们猜错了?”
程持礼没有答话。经过他们这么搜查过,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只能说明的确是他们想多了。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打猎的百姓竟然对他们这么多人丝毫不畏惧?
“有件事卑职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先前引入的将领弱弱地开口了,“按照连冗他们行事之缜密,按理说还有别的很多法子可以处理李侧妃,为什么偏偏要采取把人沉尸水底的法子?”
程持礼正烦着:“你要说就说点有用的!这水潭不是枯水季吗?要不是碰上这时候,他们多半也是得逞了。万一就属于他们运气不好呢?”
被他这么一怼,将领声音更加弱下去了,他挠了挠头说:“卑职就是觉得,李侧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机也挺微妙,刚刚才死过两日,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来得及被野兽啃食,看得出人脸来,要是再过些日子,就算是没沉底,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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