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后话。
魔鬼训练半个月,商业赛也近在眼前了。那天陆珊又跑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随口说了句孔一娴的胳膊粗了好多,让她深感悲壮。
为了人生巅峰,她的直角臂啊……
常翊给她调整好弓片,抬头看她正捏着自己的胳膊,看起来很有弹性嘛。
“梁飞这次不去参赛,不过会有别的专业选手上场,你正好也能看看别人的状态。还有……这次比赛,我不会去教练席。”
孔一娴回过头,还没张口就想到了缘由,“可这有影响么?”
“对我没影响,但对你有,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又被人刁难。”
接过调好的弓,她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觉得丢脸啊,你不是说过么,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你明明——”
常翊出口打断了她的话,“在靶前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射箭中,但是走下赛场,我们毕竟还在这个社会中,就算帮我,能别追问么。”
又是这样让人胸闷的语气,孔一娴沉默以对,又看了眼工作台后沉默不语的梁飞,半晌才抽出箭瞄准十米外的箭靶。
不知为何,她总为他觉得委屈。因为所谓的丑事,他就要一辈子藏在暗处么,明明他那么有能力,也如此热爱弓箭。
而且因为梁飞的加入,她越发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射箭运动的圈子之外。对于常翊的过去,梁飞显然是知道些的,可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就好像……
就好像常翊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自己人,随时都能抽身离开。
让她满心的不安定。
梅雨季节终于过去,放晴的天空也驱散了阴霾的心绪。几天下来,梁飞已经很适应教练的工作了,只要清闲下来还能有时间练两把,而常翊如果有时间,还能稍微指导下他。
越来越擅长分心的孔一娴时不时会偷偷瞥一眼他俩,看看常翊是不是教谁都一样,而每次都会被抓个正着,只好老实撇回头认真射箭。
这样的小愉快,让枯燥的训练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不知不觉,比赛悄然而至。
这次的场地颇为豪华,观众也可谓人山人海,常翊看出孔一娴的疑惑,解释说这次的主办方很有来头。所以哪怕只是个排名赛,受关注的程度也不亚于省级锦标赛。
而且,如果能在这场比赛上发挥优异,甚至有可能被下市级打探人才的省教练挑中。
正因为大好的机会摆在孔一娴的面前,常翊才不能耽误她,对于这一点,孔一娴依然觉得不能接受。上场之前,她朝身后的观众席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他在那。
上午的淘汰赛威胁不大,但是孔一娴抽到了最后一组上场,这就意味着前面几组人的发挥和情绪会影响到她。
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陪同人员,只有孔一娴没有,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摧残,她确实觉得周遭的声音不再能使她心烦意乱。
亦或是她快聋了?
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到她上场,此时的最高分属于一个市青年队的成员,五百九十环。
孔一娴调整好护具,望向七十米外的箭靶,抽出第一支箭,八环。
接下来,发挥都算稳定。
到了第十支箭的时候,观众席上突然响起惊呼声,是有一名选手紧张脱靶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拉住了本要松开的弓弦,整个人似乎刹车般站不住脚,正好瞥见她隔壁的选手失误。
看来常翊的训练是有用的,至少让她保住了这支箭。
但是她这一慌,就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别人的身后有教练提醒,她身后却空无一人。
还剩几秒她根本没数,只能心里默数着重新瞄准,刚看清靶心就不得不松手,五环,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在排名赛上指望对手失误没什么作用,她只好收拾心情,全力完成好后面的发挥。
而这时常翊也在观众席上如坐针毡,他怕的不是孔一娴成绩不好,而是她一旦又紧张起来会动摇意志力,甚至怀疑那些训练的用处。
一旦她不信任那些训练或者是他,那后面的路就难走了。
赛场上的孔一娴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全神贯注地盯着箭靶,她想射出个十环来,不仅是为了成绩,更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两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慢慢找状态,她也不怕后面没体力。比起后面的事,她现在最急需的就是定心。
足足一分钟后,她才松开手指,正中靶心,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虽然日常训练里,十环并不稀奇,但她的每次比赛都伴随着不同的艰难,所以每一个十环都能让她大受鼓舞。
可她刚调整好状态,上半场也结束了。
独自坐在选手席上,她望向常翊,却发现他不知去了哪里,四下寻遍也没有看到人影。
这时,上半场的成绩出来了,孔一娴看着大屏幕上的数字,竟发现自己排在本组第一位,目前成绩三百环。
这没什么好高兴的,下半场才是她的鬼门关。
直到再次上场,常翊都没有现身。孔一娴只得收敛心思,好在她的胳膊还没有疲惫。
或许是小宇宙爆发,连着十支箭都入了黄圈,这样的高分奠定了胜利的基础,但是很快,她就僵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练射箭这么久,她第一次出现,肌肉抽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