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都落井下石,各个都……不问缘由……
把易拉罐摔在地上,他顺势躺了下去,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弓,每一把都似乎瞄准着他。
他闭上眼,回想起孔一娴站在赛场上,回头冲他明媚一笑的模样,心中的怒意平息了几分。
孔一娴就是他的希望,他一定要让她站在世界最高的领奖台上,证明给所有人看。
与射箭馆的冷清压抑相比,孔一娴的家里就活泼地多。
“又和男票吵架了?”
面对深夜到访的好友,孔一娴想不出第二个理由,陆珊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拉着她把酒言欢,生活工作全吐槽一遍,自然就会说到孔一娴被辞退的事。
陆珊是个爽快人,闷完一罐啤酒后拍拍孔一娴的肩头,“要我说,你也不用怕你那前老板!大不了转行呗,去挑战一下你的人生!”
孔一娴似笑非笑地扭过头,“转行……挑战人生?”
“对啊,你看你现在……也不太好找工作了,但也不能自暴自弃吧,我想想啊你如果转行的话——”
孔一娴打住了陆珊的话,顺手勾住她的脖子,“如果我已经转了呢?”
陆珊那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已经转了?转哪行?”
“运动员。”
两人之间陷入了三秒钟的沉默,陆珊眨眨眼,指向电视里刚好出现的体育比赛,“你去……当运动员?”
孔一娴努力控制着表情,却还是没忍住上翘的嘴角,“嗯,射箭。”
再一次的沉默之后,陆珊扭头数了数桌上的空瓶,“孔一娴你没喝多啊,我是让你转行,不是让你去自找苦吃,而且你以为运动员想当就当啊,得要比赛的你行不行啊?!”
孔一娴盘腿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耸耸肩,“市级赛第一名,行么?今天新鲜出炉的。”
尽管她这样说,陆珊还是不信,好在上午比赛的视频同步传到了网上,当看到孔一娴举着弓箭射出全场最高分时,她才明白了一件事。
“一娴啊……你是冲着那帅哥教练去的吧。”
孔一娴愣住,随即伸手拍了下她的后脑,“想什么呢,我要是有想法,早半年前就勾搭他了好么。”
“你们都认识半年了啊!”
“重点不应该是我打的这场比赛么?!”
两人又打闹了好一会儿,陆珊终于接受了好友成为运动员的事实,却还是不肯罢休地追问,“我觉得那教练不错啊,你们俩既然关系这么近,发展一下呗。”
孔一娴揉着酸痛的手臂,脑子里浮现出常翊在体育馆里的表情,被刁难被针对,明明很愤怒却只能强忍着逃走。
越想,她就越觉得不安。为什么他会被刁难,又为什么,他要忍气吞声……
常翊有太多面,让她越相处越觉得陌生,终究只说了句“他这个人,我不了解。”
见她有些怔愣,陆珊也安静了下来,更多的是疑惑,“两个人不就是为了互相了解才要谈恋爱么,你看视频里那些镜头,他多为你着急啊,这么看挺靠谱的。”
孔一娴没有回话,沉着脸靠在陆珊的肩头,“我就是觉得……他这人不真实,有太多秘密。我看不透他,所以不敢……”
她这样说,陆珊就更不放心了,“如果你不敢接近他,那就敢被他领上职业路么?或许他只是心血来潮呢,对于你来说,走上职业运动员的道路不仅意味着辛苦,更是耽误了你的工作。孔一娴……你真的想好了么?”
朋友的真心,孔一娴从不怀疑,此时被追问,她郑重地点了头。
“珊珊,既然你知道我被辞退的理由,就该明白我的心情。我想去做运动员,是因为弓箭比人真实,我的努力不会被我手上的弓箭背叛,我的成绩也不会被人全盘否定。我想全身心地拼一回,让所有人承认我的能力。”
陆珊沉默地喝干啤酒,忽而又高声地祝贺她拿下冠军,孔一娴被吓了一跳,坐起身来郑重地道了谢,谢谢她肯支持自己的选择。
后半夜,陆珊的呼噜声很豪放,孔一娴却因为手臂酸痛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常翊当时隐忍的表情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让她既心疼又害怕。
半年来,她对常翊唯一的了解就是射箭馆老板的身份。而仅仅五天时间,他领着自己拿下市级赛冠军,在体育馆被人当众刁难,明明懂得那么多专业知识却连个教练证都没有。
他到底什么来头?
身旁熟睡的陆珊咕哝一声,大粗腿砸在她的肚子上。孔一娴痛苦地扭头看向没心没肺的好友,笑笑戳了下她的脑门,却让胳膊更酸了,“谢谢你没有反对,以后我要是出洋相了,可千万别笑话我哟。”
(在这里解释一下运动员证和教练证之间的关系。
运动员证是官方的,国家颁发。而教练证属于非官方,一般都是射箭馆自主考核,然后向地方体育局申请的。
所以只拿到教练证而没有运动员证的话,也不是国家认证的运动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