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骨节修长有力的手抱起了她。
没有世家子弟身上的熏香气息,只有淡淡的皂角气味,说不出的干净沉稳。
温清沅极力想睁开眼看清抱起她的人是谁,眼前却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地响。
“自己去你家上官那里领罚。”
那人声调不高,语气不疾不徐,缓如江流,清如山泉,听起来应该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大人。但不知为什么满屋俱寂,静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传来满屋子扑通扑通的跪地声。
直到那位大人松开手,让丫鬟们搀扶着她,温清沅才迷迷糊糊地想起——
这个声音,她是听过的。
大周风气开放,对男女大防没有前朝那般看重。
京城的高门大族每逢佳时,都会宴请贵族少年男女宴饮集会,其中也有不少才名在外的寒门士子。比如说这个声音的主人,翰林院的沈编修,沈端砚。
她还是温清沅的时候,远远地和沈端砚打过几次照面,谈不上熟悉。
只记得这位翰林院的沈编修在婚事上没少被人私下议论过。
据说是他出身卑微,少年中了探花,便想要攀高枝,在婚事挑挑拣拣地让人看不起,好像还得罪过京城里哪一家权贵。不少嘴上不饶人的京城贵女讥笑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只是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觉得这位沈大人像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
他将她抱起,又把她交给了旁边的丫鬟们搀扶着。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觉得前方有个高大的人影在晃动,却怎么也看不清。
“照顾好你们家姑娘。”
自始至终,他只说过这两句话。
等她走后,丫鬟们哭着又喂她喝了药,给她换了衣裳,把她带到了狱中。
永宁侯府虽然倒下了,但家里在京城中经营多年,总有些故旧帮忙奔走。虽然那会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迷迷糊糊中还是能感觉到狱中有人照顾着自己。只是她那时只剩了一口气,即便有人照料,还是不等半日就魂归幽冥。
再一觉醒来,已是四年后——
时迁世易。
宣平帝驾崩,幼子即位为景和帝。
永宁侯府的四小姐温清沅也变成了沈府的二等丫鬟何清沅。
想到这里,何清沅停下脚步,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拈出两枚杏脯,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这是她以往的习惯,她常年生病喝药,口中发苦,想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要吃点东西。身边的丫鬟们为此不得不随时备着果脯蜜饯。只是母亲她怕她吃坏了牙,时时让人看着她。
她荷包里的杏脯是原身先前托人从外面买来的,味道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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