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交给宋濯之后，顾念之又问，“对了小五，咱们这儿有存钱的地方吗？将来攒的钱多了放在家里不安全，若是能存起来还有利息就好了。”

“利息是什么？”这个词对于少年来说有些陌生了，“县城里有钱庄子可以存钱，但是我只知道去那里存钱要交保管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是利息。”

一听这话，顾念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保管费？！

大概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宋濯便认真的解释道，“把钱存在钱庄子里很安全，所以他们帮忙保管钱财要收保管费。”

听到宋濯的解释，再一想现在的社会治安，顾念之也就想得明白了。

保管费一事暂时打消了顾念之去存钱的念头，目前只赚了几百文，存钱的事等以后钱多了再说吧。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告一段落了。

......

深夜，顾念之熟睡之后。

原本乖乖躺在床边的少年和衣而起，外头的月光银白清亮，从窗柩里一直爬到顾念之的脸上。

宋濯回头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夜里，整个朗石村都陷入了沉睡，连村里的狗都不再发出叫声，唯有宋濯清醒地睁着眼睛坐在院子里，一片寂静中仿佛能看到月华在缓缓流淌。

他的手里躺着一枚小小的玉坠。

正是傍晚时顾念之关上的衣匣子里那枚。

宋濯将玉坠举至头顶，直到将整个月亮都关进去。

在晶莹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枚玉坠的底部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像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

然而，少年并不意外，那双向来澄澈清亮的眸光在夜里染上了凉意，又将无边的夜色融进眼底，汇成一片晦涩难明的漩涡。

半晌，像是胳膊举累了，无力的耷拉下来。

毫无征兆的，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顾念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往日里二人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渐渐地，那张脸从凶神恶煞、嚣张跋扈变得平静温和，聪明狡黠。

落水之后，顾念之变得越来越聪明，和以前的蠢样子判若两人，但是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于是，平时那些古怪之处也纷纷涌出来。

以前的顾念之别说开荒了，连碗都不会刷，而她竟在一夜之间学会了做饼！还是全村所有人从未见过吃过的饼！

如此说来，她应是比许多人见识都要广才对。

可她怎么会不知道钱庄能存钱呢？甚至不知道钱庄存钱需要保管费，而且她说的利息是什么？

这些疑问充斥在宋濯的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

月亮已经挪了脚，宋濯不敢再多待，趁着月色将那枚玉坠重新放回了顾念之的衣匣子里。

那是她的嫁妆，和她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一起。

大概是太累了，等宋濯回到床边的时候，顾念之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变，呼吸平稳悠长。

这个夜晚，宋濯和月亮共同保守了一个秘密。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他自己也有，所有他决定不再去深究顾念之身上的古怪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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